么多的怨灵。再有一种可能,就是祭祀河伯了。
河伯本是一种水妖,多有调度一方水泽的法力。
他们本性温善,加之修行,所以常常以自身法力为当地农桑灌溉,以祈获得凡人的供奉,久而久之,便被百姓称之为河神。
但是有些地方的人会认为河伯生活在河底,既无所食又无友伴,便想出了以活人祭祀的邪法。有些是以幼童祭祀,有些是以少女祭祀。
然而世人却不知道,河伯本来行善只为获取功德以求飞升,但是以活人祭祀之后,祭祀品可能会因为生出怨念无法转生,反而污染河泽干扰河伯修行。
这种祭祀一般一次的祭品不会很多,但是经年累月,也难保河泽中积聚大量的鬼怨。
见他这么快就想到了河伯,凌霄轻笑道:“嗯,大人真聪明。”
清明:……
这种夸奖听起来一点也不让人喜悦。
要不是现在眼睛被盖着睁不开,清明肯定给凌霄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现在,他只是乖乖躺着,问道:“你跟我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他感觉凌霄动了动,似乎是换了个姿势,趴在了床沿上,然后低低的、如玉石击水般的声音便缓缓在他耳边响起。
凌霄道:“梨枫城曾经有一条护城河,绕城而过由城西而出。这条河曾经水泽丰润,即便是天旱之年也不曾断流。
“传闻说曾有一年城中因爆发瘟疫而封城,百姓无心事农桑,导致田地无人灌溉。等到瘟疫过后,城门再开,人们纷纷跑去农田查看,本以为会满目枯苗颗粒不存,结果不成想,这护城河分出数百细泉,途径所有良田,所有庄户上的稻苗已然硕果垂枝。
“当地人认为这是河伯所为,纷纷感激河伯的恩赐。自那以后,梨枫城便有了祭祀河伯的传统。”
清明听着,眼前仿佛能看到那副百亩良田被细细河流相连成一片的景象,也不由感叹道:“这么神奇?”
看着手下的人瞬间飞扬起来的神采,凌霄轻笑,道:“经年之事不可考,难说是不是芝麻变绿豆。但是城中百姓吃水、城外农田灌溉的确大多依靠这条河。
“祭河伯的习俗在梨枫城延续了近百年,直到最近十几年护城河慢慢枯竭,这里的百姓才废止这个习俗。曾经绕城而过的护城河,头尾枯竭,最后就只余下城西一片死水塘。”
虽说传闻不可考,但的确是空穴难来风。这条护城河,或许曾经真的有过河伯存在。如今河泽枯竭,想必河中的河伯,要么已经死去,要么就是离开了。
然而,河伯这种妖,离开自己出生的水域,死亡也不过几年的光景。
清明听凌霄说完,一时心底忍不住的唏嘘。
只是转而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道:“那些被当做祭品投河淹死的人,死后怨念缠结积于河中,因此才会生出这么多的怨灵。可是……”
凌霄明白他的疑惑,道:“大人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对吗?”
清明颔首:“嗯。你刚刚说,护城河断流是最近十几年的事情,可为什么偏偏最近才爆发出来?而偏巧,我们这个时候来了。”
这未免也太巧了,就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猜测道:“凌霄,你说……会不会是无垢山的那个神秘人?”
故意把他们引来梨枫塘,故意搅起护城河里的怨灵,然后故意让他和银月相遇?
可让他和银月相遇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清明实在想不明白。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左眉上突然一只手指轻轻的抚过,熨平了他皱起的眉头。
凌霄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道:“大人,别想了。等你的眼睛好了,我们就过去看看。”
也对,现在猜测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
有凌霄在,清明的伤确实都是小事。自早晨醒来,清明又在床上躺了个把时辰后,眼睛上的伤便完全痊愈了。
当凌霄的手掌缓慢的移开,清明便觉得眼前瞬间就亮了起来。他被凌霄扶着坐在床沿边,慢慢的睁开眼睛。
简陋的房间、木制的桌椅、还有一身玄黄长袍的凌霄,一切都在洒进来的阳光里变得平静又安宁,跟昨日之前别无二致。
这种感觉清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虽然他昨天很快就晕过去了,但是滚下山坡时眼睛上的钻心疼痛,他还是记得的。那时候血红色的视野、满脸的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