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说你跟那个朋友的事情吗?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
渡嫣继续往前走着,她看看手里这朵嫩黄的花,那是她刚刚随手摘下的,也不是有多好看,只是看到时刚好想起那个人,便摘下了。
她恍惚的笑笑,娓娓说起那些久远的事情。
她道:“人间有诗文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幼时总也不信,可是直到我遇到,才知道原来都是真的。
“他是整片中洲大地上,最负盛名的修行者。西梁虽是中洲边陲小国,但是我总会从各种商队口中听见关于他的传说。
“听说他温润如玉、听说他俊挺如松、听说他澄澈如水,我不相信世间真会有这样的男子,可是我又不自觉的,好想真真切切的见他一回。”
渡嫣的声音变得有些落寞,言语里,又似乎藏了无尽的怀念和眷恋,怀念那时的情窦初开,眷恋那时的自己。
她接着道:“再后来,我听闻他得神佛指点,要徒步赴遥远的东洲朝圣,寻找普渡之法。
“你知道吗,当这个消息在中洲大地传开时,所有他要途径的国家的人民全都开心坏了,甚至还有专门为迎接他而着手准备祭典的。
“彼时我是西梁的女王,第一次见他,便是在西梁王宫的大殿上。
“那日,我穿上了我最华丽的鲜花袍,那是我知道他要来,所以前一天晚上就千挑万选搭配好的。那套衣服当初被宫人奉上来时,我还嫌弃它太过艳丽。可是当穿着去见他时,我却反而嫌弃它不够华丽,总想着它要是能再华丽些就好了。
“我希望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能生出满心欢喜,眼里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当转过珠帘我出现在王座上时,我终于不负所望的看见他眼中的惊艳,天知道我那一刻有多么的狂喜。
“只是那日我的表现并不好。堂堂西梁女王,却在那日的朝堂上出神了一回又一回,当真丢人的很。”
说到兴味处,渡嫣甚至整个人都明媚起来,嘴角的笑意也越扯越大。那些久远的回忆,当细细说起的时候,好像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心情,都还清晰无比。
静默了一会儿,直到品够了回忆里的那些甜,渡嫣才接着道:“他留在西梁的那一段时间,我总是想尽办法邀他同游。
“去西梁最高的山峰,假装摔倒在他怀里;看西梁最大片的花海,在花丛里拧巴着装作不经意摆出最好看的姿态;赏西梁最神奇的子母河,凑近给他指水中正在嬉戏的游鱼;走西梁最有特色的灰色长提,磨磨蹭蹭直等到雨来再与他同披一件外袍遮雨。
“那时候,每一天我都绞尽脑汁想着能有什么办法把他留下来,留在西梁,留在我身边。”
一边说着,她也变得有些恍惚。原来他们之间,曾经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美好。
闭了闭眼压下喉头泛起的苦楚,她缓缓道:“后来我经常在想,是不是我吓到他了,以至于他跟我在一起时明明很开心,可是回过神又总是惊慌失措的想要早早离开。
“最后,我终究还是留不住他。
“他离开西梁的那天,也是个万里无云的天气,和他来的那天一模一样,以致于那段共处的日子,就像是我一个人的孤梦。”
有风吹过,吹乱了渡嫣肩上的纱络。清明觉得有些碍眼,便轻轻把它拨回去,又仔细的帮它抚平。
收回手,清明问道:“渡嫣,你怨他吗?”
渡嫣摇摇头,道:“他是心有大道的人,是为天地所生的圣贤,本就不是我能留得下的人,我怎么会怨他呢?”
她喃喃道:“……不怨的……”
清明道:“可是他让你等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会比现在幸福。”
渡嫣听得出他话里为自己的打抱不平,冲清明笑着道:“我现在也很幸福啊。我已经遇到郁离了,往后会都是幸福的。……况且,他也并不知道我在等他,说到底,是我自己陷进了执念里,怨不得旁人。”
她轻声道:“他给我的那段回忆,陪我度过这几百年的时光,我已经很知足了。”
清明看着她眉眼间的温柔和寂寥,心脏就像被人拧着一般生疼。
静默良久,他歉疚道:“对不起,又让你想起这些烦扰的事。”
“哈,没关系的。”
渡嫣释然的摆摆手,轻松道:“我也好久不曾跟人提起这些事了,说出来也舒服很多。
“如今他在梵湮城,找到了自己的大道,我知道他现在过得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