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云樱夜里怎会睡得踏实?不同的人如同走马灯般来来回回的在她梦里穿梭,一会儿是父亲盯着书信坐在书桌旁沉默不语,他这些年似乎老了许多,已隐约可见头上的白发。一会儿又是大哥站在父亲的身旁,全然不见往日的神采,披着发,静默的,惨白着脸一言不发。
她看向四周,场景再次如光影般变幻,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面前的一座石头房子,仿佛在不停地邀请她进入。
她推开门,一个身着华丽的小女孩儿背对着她坐在地上,一条长长的白色缎带蒙上她的眼睛,小小的一团诉说着无尽的孤独。
“你是谁?”
梦里那小姑娘的背微微耸动,站起来慢慢转过身开口说道“阿姐,你不该来的!”
“灵儿!”
她跑过去抱住她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走!跟阿姐回家!”
灵儿挣脱了她的怀抱,一边催促她“不要,阿姐你快走!”一边不住的推着她向门外走去。
“跟姐姐回家!”
“我要你走!阿姐,你快走啊!”
面对灵儿的反常,云樱不知所措,只觉得蒙住她眼睛的那条缎带特别碍事,顺手帮她扯下。
“啊!”灵儿捂住双眼大声的尖叫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石屋里飘荡如同鬼魅。
云樱拨下她的手,只见灵儿仰着脸,本该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空洞的漆黑一片的眼眶,她带了哭腔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能不停地叫“阿姐,我疼啊!”
“灵儿,你的眼睛呢?”她泣不成声,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不敢相信,掰着她的臂膀一遍遍问她“快说啊!灵儿,告诉阿姐,你的眼睛呢?”
“你快走,快走!”灵儿不回答,只是着急的推着她出门。
“他们要来了,阿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谁?灵儿,要走我们一起走。”
正在这时,一群披着白衣斗篷的人不知何时飘荡在门口,召唤着灵儿,人明明在眼前,声音却仿佛远在天边,云樱拽住她的手臂紧张的说道“灵儿,不要去,快和阿姐回家!”
可两人被那些人慢慢围在中心拉扯,口中嗡嗡嗡的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语言,云樱气急,一边嘶吼着别碰她!一边抓住其中一人掀开他的帽子,哪成想帽子下除了一团冷冰冰的空气,半个人影都没有,难道是鬼吗?她不清楚,但她的举动似乎惹怒了这群鬼空气,只见这群鬼空气衣角飞扬,周身散发着惨白的光,伸出没有血肉却黑骨嶙峋的手奇异怪叫着冲向她,那些手近在眼前,似乎是要愤怒的挖掉她的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灵儿扑向她,挡在她的身前,“阿姐,快走!”她发音艰难,却自始至终一直这样说,云樱望向她,才发现灵儿的胸口已被那黑色的五根手指穿透,血瞬间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袍,触目惊心!
“灵儿!”
云樱唤着灵儿的名字满脸泪水的从噩梦中醒来。
“阿樱,怎么了?”墨冉听到动静隔着门担忧的问道。
云樱这才缓过神来,原来是一场梦,她抚着胸口,感受到心脏还在活跃的跳动,无比庆幸,还好只是一场梦。
门外墨冉还在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阿樱?”
“我没事!”她合上衣服,定了定心神,打开门问道“几更天了?”
“五更。”
“你怎么还不去睡?”
“廊上睡也是一样的。”他笑了笑却见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怎么了?”说完又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帮她擦掉。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想是起夜的人。
墨冉忙收回手,等那人走远后,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她说道“你擦一下,免得吹了夜风,受了风寒,头痛起来可是要命的。”
云樱犹豫着接过帕子,却并没有拭掉脸上的汗珠,只是紧紧的握在手里,两人面对面站着,也没有多余的话,晚风将斑驳的树影吹的摇摇晃晃,天边挂的半轮月,轻轻揉着这对年轻人的身影。
墨冉原本没有什么奢望,但想起云兮在船上的那番话,再望着眼前星眸璀璨,小心翼翼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心上人,他不敢想象,她蒙着盖头,穿着大红的喜服嫁给别人的样子,自己也另娶她人生儿育女,若不是相互爱慕的,只相敬如宾的端着一辈子,这人生还活他个什么趣儿?
或许是这片曼珠花海的红像极了烦乱又相思的情绪,今晚皎洁的月也为他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