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是非,可我密谍司岂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
说着,他将盘中鱼肉全部剔去,又起身将整条鱼骨递到陈迹嘴边:“吃了吧,补补你这一身硬骨头,吃完了在说话。”
陈迹没有犹豫,张嘴将鱼骨嚼碎,生硬的咽了下去。
金猪站在椅子上,背着双手与他对视着:“虽然那几名江湖人士被人剥了面皮,但还是让我查到,他们几人曾与靖王府世子厮混在一起喝酒,他们身上的银子也是世子赠予,你不愿追查下去,是不想让世子卷入这谋逆大案里?”
说至此处,金猪声色俱厉:“你想替世子遮掩什么?”
西风跟在金猪身边知晓陈迹的能耐,而且陈迹也是洛城本地人,所以他以为今晚来的人会是陈迹。
陈迹直视着金猪的眼睛:“世子不可能参与此事,若他真的参与此事,便不会留下那么多线索,一个敢勾连景朝谋逆的人,怎会如此轻易让你查到他曾和这些江湖人士厮混在一起,金猪大人也是聪明人,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金猪面色稍缓。
他跳下椅子,慢慢坐回八仙桌前,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陈迹,你莫要怪我将你吊在此处,入了密谍司,便没有回头路可走。躲?你躲不掉的,我都躲不过,你又怎么能躲过呢?”
陈迹轻声道:“金猪大人也想过要躲?”
金猪看着墙壁上摇曳着的火苗,面露回忆神色:“我本是洛城巩义县一商贾之子,早些年,家父以走街串巷卖糖起家,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别人五更起来卖糖,他便三更起来挑着扁担出门,因为这份勤恳,家中日子过得还不错。”
金猪可没跟他们说要听这位的差遣,大家都以为这次是西风主事,来得不过是个协助查案的人。
陈迹静静听着。
陈迹在六人对面站定,他没有回答西风,只是声音低沉道:“你们是金猪大人麾下的密谍?”
金猪继续说道:“家中母亲温柔和善,还有一姐姐疼我爱我,我记得每次过年,姐姐都舍不得置办新衣裳,却要给我置办两身,父亲若从河里捞了鱼回来,他们都会想鱼头,鱼腹最嫩的肉留给我吃,若无意外,我该过得很开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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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八岁那年,父亲发现了制糖霜之法,此法可在七日间,将红糖淋晒成干干净净的白色糖霜,糖霜一经问世,颇受官贵青睐,我还记得哪一年,中秋夜里,父亲在煤油灯前笑着给我说,我们家终于要发达了。到时候他要给我姐姐备下厚厚的嫁妆,寻一个好人家,绝不叫她在夫家面前抬不起头。
他还要给我捐一个官当当,再也不做地位低下的商贾。
西风转头看去,却见来者带着斗笠,以灰布蒙面。
他怔了一下,下意识朝对方腿上打量过去,只见来者步履如常,并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听人说,我宁朝捐一百石米便可换个国子监监生,两百五十石米可换个九品散官,虽无实权,却也体面。
金猪又自斟一杯酒灌下:“可结果呢?那天夜里,洛城府衙官差突然破门而入,以征徭役的名义,将我全家拉至刘家的煤场中。在那黑乎乎的煤场里,父亲母亲被活活累死,临死前我哭的嗓子都哑了也唤不回他们”
“我那姐姐为了让我活下去,便去与那些煤场监工媾和换一口吃的。她每天省下口粮给我,自己却被监工传了脏病,我能怎么办?只能看着她一天天憔悴下去,像是被人一根根抽去骨头。临死前,姐姐睁眼说要再看看我,我想抱抱她,她却叫我走开,莫要碰她。”
“那会儿,我以为我也要死了,突然有一人将我带到个瘸腿的大官面前。”
“那大官问我,想不想给家人报仇。我说想。”
但现在看来,来者并不是陈迹
陈迹吊在房顶,低头问道:“内相?”
陈迹点点头:“金猪大人有令,你们今后归我差遣,助我抓捕景朝谍探。”
金猪握着酒杯,出神道:“那大官看起来好威严,他的皂靴干净,官袍红的像血,所有人站在他背后恭恭敬敬,我想着,这么大的官,一定能帮我报仇吧。我说求求您,帮我报仇吧。”
陈迹问道:“内相怎么说?”
金猪笑了笑:“他说他会替我报仇,可我得将命交给他。”
我当时想自己这条烂命竟然还能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