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然后,从此组织的一切将是我的全部——大概就是这样。”
“你会吗?”
“会。”
鹤见稚久不带迟疑地回答,眼里一片安静的灰色,隐含疯狂:“之前会,而且应该是会得毫不犹豫。”
“但是现在没这个必要了。前半生坚信的正义也好,沉浸在里世界的黑暗也好,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东西,没什么区别,也不用去界定。”
鹤见稚久用极为轻松的口吻说,不同于费奥多尔之前在鹤见宅见过的那副模样,少年像是从极度绝望中转变为了另一种极端的亢奋。
他说。
“如果你一定要去定义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罪恶,忙忙碌碌的去为那些事情收集资料写下大篇论文。结果到头来就会发现,自诩正义的人会犯下罪孽,罪恶的人会递出温暖。然后彻底败在复杂的人性下。”
鹤见稚久扭过身来,从真人手里接过辅助校准工具,精细地调整起即将用来杀人的武器。
“死亡是一件有效的管理罪犯的方式。但是,罪孽杀不完,也无法洗清。”鹤见稚久一边说。
比水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真人哼笑着,对人类的罪恶与否不感兴趣。
费奥多尔莞尔笑道:“这倒是一种很有趣的说法。”
“这很好理解啊。”
鹤见稚久见他们奇怪的态度,不解的眨眨眼睛,手里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来:“犯罪即是对秩序的挑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成为罪人。那么如果这样的秩序产生改变呢,将判刑的‘法律’调整到更低的下限,这个时候又应该拿什么来判断是否犯下罪行?”
“我认为,错的不是强者,不是弱者,也不是人类或者怀有特殊能力的人。”
“是制约,秩序,又或者人类赋予自己,又凌驾于人类之上的那些社会运行的基础框架。”
费奥多尔眸色微微一动。
少年已经熟练的校准好狙击枪的细节,这回他将子弹装进弹匣,完整的装载好了整个狙击枪。
再抬枪,瞄准窗外。
枝头的鸟雀一无所知地扑扇翅膀,脑袋灵动的四处探望,丝毫没发现死神即将降临。
“这些本身就是会制约犯罪,又带来犯罪的存在。”
“无论是悲剧灾难战争又或者其他什么也好,这些都是最为致命的根源。”
“所以,我想试试。”
鹤见稚久拉动枪栓,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呯!’
撞针一瞬间猛击枪膛内的子弹底部,子弹的金属外壳与枪管壁内的螺旋纹理剧烈摩擦,在高速旋转中飞射出管口。
玻璃碎裂。
枝头上的鸟雀身躯僵直,大口径子弹的爆裂直接从正中击穿,只留下一个空洞,然后直直地栽向地面,生息断绝。
室内,后坐力带动少年浅色的发丝,微微扬起,又倏忽落下。
“我想试试,在废土之上以扭转世界根基的力量重新塑造出来的世界,是否会带来更好的人类。”
吸引他,使他痛苦乃至绝望的,不是征服、进驻、占有,而是永远发问、寻觅、追逐。——《人类群星闪耀时》
理想者的本我(53)
虽说与在场三位记忆里的某些时刻十分相似,但是这次与亲友决裂的鹤见稚久罕见的、居然没有向其中任何一个请求支援,把外置大脑放在一边,自己扛着枪出门去了。
安静的别墅里只剩下了两人一咒灵。
真人左看看费奥多尔,右看看比水流,想了想,欢快地决定跟上鹤见稚久,离这两个脑子比非人类还非人类的家伙远一点。
并不想和竞争对手处于同一个屋檐下谢谢。
别墅里又少了一份热闹。
不过三人之间彼此也不怎么在乎,少一个反而还是好事。
比水流划开屏幕,将地域的监控投影投放到墙面上,对电子器械有着超乎常人控制力的青年迅速地、在极短时间里从城市各地的监控里找到了年轻的身影。
少年正优哉游哉地背着伪装用的琴盒,一个人走在路上。
安静的马路上行人很少,刚刚经历过灾难的区域遍地狼藉,从监控看,街边的建筑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损坏,有种经历了大地震之后的苍凉。
这时候鹤见稚久就很显眼了。
他像是看不着周遭的苦难一样,坚定的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向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