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瀚跟着姚远走到前院里一棵已开花的梨树下站定,&ldo;姚小姐,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再怎么恨我,我都没有什么可以赔给你的了。&rdo;姚远愣了愣,之后狠狠地瞪着江文瀚,&ldo;我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毁掉了,请你马上离开。&rdo;江文瀚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地苦笑了一声,&ldo;不,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没什么能补偿你们的了……&rdo;看着姚远厌恶恼怒的眼神,江文瀚扯了扯嘴角,&ldo;你以为我在撒谎?我也希望这是谎言、是噩梦……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是梦……可惜,这噩梦我做了十六年,可能以后也会一直做下去,这一辈子都无法醒过来了。&rdo;姚远不吭声。江文瀚说:&ldo;我不是来祈求你原谅的。我这一辈子,早已经毁在那一场车祸里了,原谅与否,已改变不了什么了。小姑娘,我今年已经四十五了,二十九岁那年坐了牢,我的爱人等了我三年,她说等我出来我们便结婚,可最后那一年她却走了。我出来后,想方设法地去找她,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后来才知道,她不是走了,而是死了。她是记者,死在旧金山。如今,我一无所有,一无所求。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说完这些话。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的过错而受到影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rdo;而有时候,人活着其实未必比死了好。江文瀚在心里淡淡地想着,可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一阵风吹来,一片片的梨花落下,温文尔雅的男人抬头看了眼,很轻微地笑了一声,&ldo;小姑娘,我的话说完了。&rdo;江文瀚离开了,他走的时候,姚远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地融进黑暗里,有种说不出的伶仃寂寥。等姚远回身时,却撞上了一双老迈的眼睛,&ldo;奶奶,您怎么在门口站着?&rdo;&ldo;天黑了,外面蚊虫多,本来想让客人进屋里去说话的……&rdo;老太太慢慢地踱步到那棵梨树前。姚远赶紧扶住奶奶,&ldo;嗯,他已经走了,我们回屋去吧。&rdo;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孙女的手,之后看向那棵梨树,说:&ldo;这树啊,是你出生那年你爸爸种下的,如今已经这么高了,你也长大了。奶奶还记得你三四岁的时候,这梨树第一次开花,你跑到树下,话还说不利落呢,就念起古诗来了,&lso;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rso;。&rdo;姚远鼻子有点酸,伸手轻挽住奶奶的胳膊,低声道:&ldo;奶奶。&rdo;老太太又说:&ldo;远远是好孩子,不该受那么多苦的。奶奶早晚念佛经,就只求菩萨一件事,就是希望你和欣然快快乐乐、健健康康。&rdo;姚远强压下了眼底的酸涩,低着头,轻声回了一声:&ldo;嗯。&rdo;晚上大伯送姚远回了市区。大伯的车刚走,她正要进楼里,就有人朝她跑了过来,&ldo;师娘!&rdo;竟是江杰。姚远讶异得不得了,&ldo;你怎么会在这里?&rdo;&ldo;我来玩,妈妈也来了。&rdo;他回头看向身后,离他们不远处的女士笑着走过来,对姚远说:&ldo;姚小姐,能否跟你谈谈?&rdo;她的声音温柔,让人听了有种润物细无声的感受。姚远不禁想,她这两天见的江家人可真多。他们就近去了小区外面的茶餐厅。江杰一直抓着姚远的手,左一句姐姐,有一句姐姐,他的母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包容地看着孩子,跟姚远叹道:&ldo;我这儿子调皮,你别介意。&rdo;&ldo;不会。&rdo;姚远是挺喜欢孩子的,何况江杰又长得如此讨喜。茶水上来后,江杰的母亲才正经开口说道:&ldo;其实这次是安澜的爸爸让我来的。姚小姐,你可听说过安澜要改姓的事?&rdo;姚远皱眉,摇了摇头。江杰的母亲叹了一声,&ldo;安澜因为你的事情跟家里人说要改掉江姓,随他生母的姓氏。他爸爸自然是不允许的,但安澜这孩子从小就独立自主惯了,就是他爸爸不答应,他照样还是会去做的。他爷爷呢,从小疼他,但凡可以通融的事都随他,可在这件事上,老人家不知怎么,竟然也应了他。他爸爸这几天都寝食不安,想了好久才决定让我来跟你谈谈,兴许能有转机。安澜他爸是爱面子的人,也为了让自己打拼了一辈子的企业后继有人,所以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安澜要改母姓这件事,才出此下策,让我来找你说说。孩子,我知道我们提出这种要求很自私,安澜爱你,他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可有些事即便再有理由也是不好做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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