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到底在余氏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余氏对她下不了狠手，说不了狠话，亲自去把桂嬷嬷给扶了起来，桂嬷嬷吸了吸鼻子，抽出帕子将眼眶里的泪给拭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心放到余氏面前的白饭上，带着浓浓鼻音道：&ldo;老夫人就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吃一口这菜吧。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奴婢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愿老夫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您就行行好，吃一口菜吧。&rdo;对于这样哀求自己的桂嬷嬷，余氏纵然心中一百分不情愿，也是无可奈何了，拿起筷子，将那块香菇配着一筷子米饭夹起来送入口中。原本以为的那种难吃的感觉并没有来，反而一股有别于鱼肉的鲜甜在口中溢开。余氏觉得回味无穷， 又试着夹了一筷子裹着米饭吃，味道依旧鲜甜清香， 真的很难想象，一道最普通不过的香菇菜心怎么就能吃出这样令人回味的感觉来。将筷子伸向了从前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吃的青菜上， 菜心爽口， 一口香菇一口菜，余氏居然就这样吃了大半碗饭。目光转向桌上其他素菜， 每一样的卖相都很不错，并且味道超乎想象的好。桂嬷嬷从旁看的欣喜， 不住给余氏夹菜， 看着余氏边吃边点头， 一副相当满意的样子，桂嬷嬷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余氏一连吃了三碗米饭， 将盘子里的菜吃的一点不剩，舔着唇， 意犹未尽的说道：&ldo;锦心的手艺长进了，能把素菜都做的这样美味。&rdo;锦心便是余氏养在小厨房里的厨娘， 平日里余氏的饭菜都是出自她之手。桂嬷嬷一边招呼丫鬟们进来收拾碗盘，一边对余氏沏茶说道：&ldo;今儿这顿饭， 可不是出自锦心之手。&rdo;余氏愣住， 看向桂嬷嬷：&ldo;不是锦心？那是谁做的？别告诉我是你吧？&rdo;桂嬷嬷笑了：&ldo;奴婢可没这么好的手艺。是云音观的素斋。&rdo;&ldo;云音观……就是那个城西， 坐落在最高山峰上的尼姑庵？&rdo;余氏对这个名字隐约有点印象。桂嬷嬷点头：&ldo;是了， 便是那里。老夫人应该是有印象的，京城尼姑庵中， 要数香火鼎盛，便是这云音观了，云音观的素斋是京城闻名的，吃过就没有说不好的。&rdo;云音观的素斋，一饭难求。这件事情在京城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余氏不爱素斋，所以就算知道云音观的素斋天下闻名，却也从未有过尝试的念头。只不过……&ldo;我听说云音观的素斋是不能带下山的。有这规矩吧？&rdo;余氏觉得有点不对劲，云音观的斋菜她虽然没吃过，但是规矩多少还是听过一些的。&ldo;没错。可是云音观的师太能下山呀。&rdo;桂嬷嬷见余氏脸上露出不解，便不再对她隐瞒，说道：&ldo;老夫人，这些菜都是世子夫人给您求来的。&rdo;余氏眉头蹙起：&ldo;你说什么？她？&rdo;&ldo;是啊。正是世子夫人亲自前往云音观将天一师太请回了府中，这才能保证老夫人入口之物新鲜美味呀。&rdo;今日送素斋来给老夫人，确实是世子夫人的提议，世子夫人还教桂嬷嬷，若是老夫人不肯尝试第一口，让她哪怕跪地述往昔情分也得让老夫人尝试才行。世子夫人估算的一点没错，老夫人嘴硬心软，桂嬷嬷稍微求了求，她便软下来，同意试吃了。&ldo;她这是安的什么心？阿桂，我发现你最近和那丫头走的挺近啊。&rdo;余氏眉头蹙起，桂嬷嬷吓得赶忙跪了下来：&ldo;老夫人息怒，奴婢不敢有二心。&rdo;&ldo;谅你也不敢。&rdo;余氏冷哼。桂嬷嬷起身后犹豫道：&ldo;老夫人，这些话原不该奴婢说的。但是今天奴婢却再也忍不住了。您老的任性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您今年已经快六十了，自己的身子该如何保养，您自己就算不着急，那也得让奴婢们替您着急呀。您那天晚上昏厥的样子，奴婢历历在目，当时吓得连腿都软了，怎么掐您的人中您都没反应，一度让奴婢以为您那天就要……&rdo;桂嬷嬷顿了顿：&ldo;世子夫人是个好姑娘，您不该对她有所怀疑，您不知道那天世子夫人第一个赶到救您，她那么瘦小的身子，从您背后抱住您，让您把腹中秽物皆呕吐干净，她的手上，衣服上，全都被您弄脏了，她也毫无怨言。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世子夫人就来问您的情况。&rdo;桂嬷嬷指着桌子：&ldo;还有今天这一桌斋菜，您以为得来容易吗？世子夫人能够欧把天一师太请回府中，那是因为她答应了天音馆主持，十天抄出千篇佛经，主持看她诚心可鉴，才破例让擅长做斋菜的天一师太随她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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