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任贺家如何哀求,也无人替他们说话出头,仿佛落水狗般,狼狈不堪。祁家这边倒是很平静。本就不是那种打落水狗的人家,虽然贺家确实很可恶,但根本不需要祁家出手,那些曾经跟随余氏去贺家讨过公道的老夫人们就主动出言抵制了。这天晚上,顾青竹吃了不少,被祁暄拉着在院子里遛弯儿,觉得有些乏,便回房歇着了,肚子已经有九个多月,晚上睡着连翻身都很困难,只要她一动,祁暄就醒过来,看她想翻那边,从旁帮忙着。顾青竹今晚尤其睡的不踏实,翻过来翻过去,同一个睡姿维持不了片刻,腰就痛起来,祁暄几乎就没怎么睡,不厌其烦的配合她翻身,顾青竹被拉着翻了个身,突然肚子一抽痛,发出一声惊呼,祁暄立刻紧张问道:&ldo;怎么,碰着哪儿了?&rdo;&ldo;没事,就……哎呀。肚子,肚子……疼。&rdo;顾青竹原本还想安慰祁暄,可忽然肚子来了一阵儿痛感,好像抽经似的,让顾青竹脸色微变,祁暄立刻下床点了烛,房内灯火亮起,外头就有了声响。祁暄半跪到顾青竹一旁,看她捂着肚子,神色难过,猜到:&ldo;莫不是要生了?&rdo;自从顾青竹怀孕之后,祁暄就日日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临近生产这段时间,他日日跟宫中的生产嬷嬷请教,嬷嬷说过,生产就是这几天了,所以他晚上都特别紧张,不敢睡深,青竹一动,他就戒备起来。顾青竹靠在软枕上,经历了一回痛,现在倒是好了一些,点头说道:&ldo;应该是吧。&rdo;等了这么长时间,孩子终于要出来了,顾青竹捧着肚子,心情既紧张又兴奋。沧澜居里早就做好了小世子出生的一切准备,生产嬷嬷们这些天随时候命,等的就是这一刻,除了祁暄,没有人惊慌失措,祁暄一直抓着顾青竹的手,一句接一句的安慰她,可实际上,顾青竹并不需要安慰,祁暄颠来复去说的都是那些话,与其是在安慰顾青竹,不如是在安慰他自己。顾青竹很忙,忙着应付肚子的阵阵抽痛,虽然没有生产过,但生产嬷嬷们在她耳边耳提面命这么些时候,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终于生产嬷嬷们最好了准备,因为这些天要生产,所以顾青竹就干脆睡到了准备好的产房里,现在就方便多了,不需要另外抬去别的房间,生产嬷嬷们进产房,挂上帘子,见祁暄还趴在床头不离开,顾青竹正经历最新一回的阵痛,比先前又疼了一分,指甲掐在祁暄的手上。祁暄一个劲儿在她耳边说:&ldo;没事,没事。深呼吸,深呼吸。别用力,过会儿还得使劲儿呢。&rdo;俨然一副老稳婆的语调,让顾青竹又痛又好笑,却笑不出来,生产嬷嬷见他这样,实在忍不住从旁说道:&ldo;世子,您还是出去吧,待会儿约莫就得见血了,您在这儿不合适。&rdo;说着几个嬷嬷过来,架着祁暄的两条胳膊就站了起来,祁暄给往外推据,不住回头:&ldo;我,我再陪会儿。&rdo;人被很干脆的赶了出去,产房的大门被立刻关上,并且落了三道门栓。沧澜居的动静让整个武安侯府上下都惊动了,余氏和云氏听说了顾青竹要生产,几乎立刻就赶了过来,余氏还派人去顾家知会老夫人陈氏。云氏敲开了产房的大门,钻了进去,祁暄也想随入,却被产嬷嬷们严厉赶出,然后便在产房外头的回廊上,来来回回的踱步,焦急,焦躁,焦心,全都写在脸上。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替青竹去生。青竹的身子骨一项很弱,据说生孩子的痛哭堪比碎骨,只要想想祁暄都觉得心疼。这些天以来,他只要一睡下,眼前就能看见一个可怕的画面,一个血淋淋的孩子站在他面前,伸出肉呼呼的小手,空灵的声音喊他爹。每每祁暄都是被吓醒的,他真的很害怕,害怕青竹和孩子出什么问题,如果生孩子这件事情他也能参与其中就好了,偏偏他除了干等着,其他什么事儿都干不了。顾青竹没想过生孩子会这么痛, 裂骨分筋,声嘶力竭。身子仿佛要被劈开似的, 嬷嬷一个劲儿的在旁边让她呼气,吸气, 用力, 顾青竹竭力配合,直至筋疲力尽, 意识渐趋昏迷,隐约听见嬷嬷在旁边说道:&ldo;有血崩之势, 快备药汤。&rdo;血崩。多么可怕的字眼。顾青竹的意识飘到了从前, 看着那一盆盆血水从面前端过, 那是她的孩子,难道她真的没有孩子缘, 即便再过一生,仍然生不出来吗?这样的想法仿佛毒、药一般在顾青竹身上蔓延, 一直绷着的身子忽然就松了气,软下来。意识迷迷糊糊间, 她仿佛去到一个黑暗的地方,四周只有一处有光源, 她往那光源去, 就看见一个孩子站在那光源下对她挥手, 顾青竹缓缓走过去, 那孩子看不清眉眼,但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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