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时候瘦一点。”他紧了下手臂,“比蜀山上那次抱你的时候,瘦了一点。” 我脸上蓦地发烫起来。 “我在回来的路上,听人说起你。”唐思忽然转移话题。 “好话坏话?没骂我是昏君吧。”我警惕地竖起耳朵。 “说你勤勤恳恳,励精图治,还算个好皇帝。”唐思嗤笑一声,“还说你不苟言笑,君威十足,伴君如伴虎。” 我摸了摸脸颊,觉得有些无辜。“可能是对着那班大臣,我笑不出来。” 师傅选的班子,能力和人品是不足为虑的,但都有一个显著缺点,没有情趣,不会开玩笑。 “嗯。”唐思揉揉我的脑袋,“你笑起来太淫、邪,在外人面前别多笑,免得有损君威。” 我怒瞪他。 他继续道:“在我面前,能不能笑得真心点?” 我扯扯嘴角。 “再无耻点。” 我拍了他一巴掌,怒道:“我觉得已经够无耻了啊!” 他哈哈一笑,随即冲着我的嘴唇狠狠一吮,问道:“李莹玉,你回来了吗?” 我愣愣看着他。 他的手拂过我的唇角,轻轻摩挲,“他走的时候,我以为你再也笑不出来。” 我笑了。 “他没走,一直都在。” 我环住他的肩膀,轻轻靠在他的肩窝。“我们都在一起。” 唐思回来后不到两天便是清明,我按例劳师动众地去皇陵祭拜列祖列宗,结束时,已经过午许久。乔羽备好了素白的纸花,果盘,唐思抱着豆豆在东门口等我。 师傅不喜欢热闹,我们只是除了周边的草,撒几朵纸花,师傅不爱喝酒,便洒三杯茶。豆豆六个多月大,坐在树下,歪着脑袋看我们,眼睛睁得圆溜乌亮,似乎有些迷惑,大概也不知道我们做什么。她在宫里吃得好睡得好玩得也好,长得壮了起来,五官渐渐长开了,脸上身上皮肤也慢慢变白,难道真的跟名字有关?自从改名叫红豆,她就越发白里透红粉嫩起来,从黑米团子变成了红豆馅糯米团子。 这孩子不怕生,唐思又是个会玩的人,鼓捣出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来哄她,不过眨眼功夫,就贿赂成功认了爹。她喜欢让唐思抱着荡秋千玩,咯咯咯笑着,衬着那身圆滚滚花花绿绿的衣服,跟小母鸡似的,乔羽如临大敌在一旁盯着,生怕唐思一个不小心手松了把孩子甩出去。 唐思鄙视地白了他一眼,把小红豆抱着怀里吃她脸上的嫩豆腐。“这孩子跟我亲,你吃醋。” 豆豆痒得咯咯直笑,抬手去抓唐思的头发。 我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又选择性失忆了,其实唐思是豆豆的亲爹? 后来又有了一个解释——因为唐思是豆豆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个人,雏鸟情节吧…… 唐思摆着香烛果盘,乔羽拿着锄头除草,我把豆豆抱起,走到坟前停下,低头对她说:“豆豆,这是父亲。” 她瞪着乌亮的眼睛,微张着小嘴,扭头看了一眼墓碑,又回头来看我,噗噗冒了两个口水泡泡,小手抓着我的领口,咿咿呀呀喊了两声。 乔羽放下锄头,来到我身后,温声道:“可以了。” 我环视一周—— 师傅喜欢清净,因此选的这块墓地比较偏僻,在东边围场和皇城之间,还在皇城管辖范围内,一般百姓也不能葬在这里,方圆几十里地里地,人烟罕至,绿草茵茵葱葱,只有这墓地周围的杂草明显比较稀疏,乔羽也不过片刻便除净了。 我手执毛笔,沾了朱砂,放到豆豆手中,我再握住她的手,顺着墓碑上的比划一字字描摹。 沈东篱 未亡人李莹玉 ——师傅,原谅我那时候,没有勇气来送你…… 豆豆仰头看我,啊啊叫了两声,我低头对她一笑。 ——傻孩子,你的生日,是你父亲的祭日…… ——你的名字,是你的父亲取的。红豆最相思…… ——便当你是他,留给我的相思。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呵…… “回去吧。” 清明时节雨纷纷,走不到两三步,果然下起了雨。 乔羽想起附近有个地方可以避雨,到了地方才知道是此地巡逻人的住所。 这个地方其实安全得很,东边过去是围场,有御林军守卫,西边过去是皇城,有禁卫军把守。这中间十几里地各在边缘,便设了个巡逻人意思意思巡山一下。 巡逻的是个退伍的老人,陪伴他的是只几乎同样衰老的马。看到我们三个人,他下意识地亮出兵器戒备,乔羽立刻出示他的令牌。到底是在军中做过事的人,认出了乔羽的卫尉身份,脸上肃然起敬,放下武器行礼。 我既是微服,便也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了,卫尉这个身份已经够用了。 老人自称姓张,我们便称他为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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