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是人心似铁,到了公堂上才知道官法如炉。没挨过板子的还能嘴硬,被打过屁股的都知道服软。
那人一见李泰又要伸手去摸令签,顿时就改了口:“我说我说,我其实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原本是在玉泉山上落草为寇,后来有人找到我,说只要杀了刘明……”
故事的开头编的挺好的,但是越往后就越编不圆了,李泰逮着个细节一再追问,几句话就问得那人又改了口。
“我实话实说,我原在刘家做护院,他的小妾勾引我,结果就把我赶了出来,后来他那个小妾生了个儿子,被他给溺死了……”
“大人,我说啥你都不信,那你想让我招啥,你就直说得了……”
“行,我跟您说实话,那您让他们都下去,我只跟您一个人说实话。你看我现在一身的伤,又戴着枷,您不用担心我伤害到您吧?”
笑话,李泰怎么会怕他?莫说他戴不戴枷,有没有伤,就说陆清既然抓得住他,那就是降得住他,李泰的安全自然就有保障了。
不过李泰也不可能听他的,凭白无故的把人都打发了,跟一个杀人犯单独交流交流?交流什么?学习一下杀人经验吗?
李泰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必要跟一个杀人犯独处,不管他说多少谎话,但是他一直都承认杀人这个事实,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判他死刑的了。
李泰不明白他为什么大半夜的爱上了讲故事,各种版本的谎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若不是仔细的推敲,还真容易被他给唬住。
“少跟我扯没用的,我就问你到底有没有实话?”李泰的屁股都坐累了,一转眼到了夜半时分,他也有些困倦了。
堂下这个人刁滑得很,一会儿一个说辞,不重样的给你编故事,把李泰气得牙根都疼,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难事,比他难缠的也见得多了。
李泰打算再听他一个新故事就去睡觉,审案这种事急不得,慢慢耗呗,看谁能耗过谁。
“有实话,有实话,说实话杀刘明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谁都知道刘明和魏王您有过节,他死在您的衙门口,您自然就百口莫辩了。”
“你放屁!”李泰脸一绷,指着堂下骂道:“在我兄弟间,挑拨离间,其心该诛。”
那人一看李泰似乎是对这句话不怎么满意,急忙又改口道:“我说错了,不是太子殿下,是吴王殿下,是吴王殿下让我杀刘明的。”
说是太子指使他干的,李泰还信个七分,说是李恪让他干的,那除非是李恪吃错药了,李恪后天就要去封地了,他离走给自己挖个坑?怕走的太顺利了吗?
不知怎地,李泰忽然就想起了宴席上李淳风说的那句“我算你后天走不成”,莫非说此事连累到了李恪?
照着这个人这么个混说法,用不上一个时辰,满京城里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都得让他说个遍,要依着他的供词,那就上金銮殿上等着吧,凡是有资格进殿的人都有嫌疑了。
李泰也不想再听他胡话连篇的了,直接把他押进了大牢,自己也没有回魏王府,就在府衙的后宅对付着睡了一宿。
次日天明,李泰早早的起床,带着陆清快马奔向宫门,进了皇宫也来不及去立政殿,直接就奔金銮殿,陆清依旧是在殿门外候着,李泰则大摇大摆的进去听政了。
“有本早奏,无本散班呐!”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议事程序就算是正式开启了。李泰看看对面没有人,也不管大臣们有没有本奏,他就一步走出人群,朝上一揖。
“父皇,儿臣有事上禀。”李泰双手掐着奏折向前一递,太监走下高台,恭恭敬敬的接过奏折走回去,把奏折轻轻的放在龙书案上。
“讲。”李世民知道他昨天一整天差不多都是在李佑的齐王府过的,他们欢喜大聚会的事,皇帝是知情的。
所以李世民更加的纳闷,明知道他昨天没做什么事,就只是赴了个宴席而已,有趣的是他还让雉奴回来写篇感想。
雉奴把笔杆子都快咬烂了,干巴巴的也就憋出不到二百字的作文,还自鸣得意的拿到李世民面前炫耀,被李世民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李泰自从听政以来,在朝堂基本上就是一个听的状态,很少有开口的时候。莫说自己没什么非得在金銮殿上说说的公务,就连别人提出的事情,他也不会主动的插话。
他们说多少,李泰就听多少,即使心里有存疑的地方,他也不会多嘴的问个究竟。
今天他第一个站出来说有本启奏,李世民多少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