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好奇的小眼神紧紧的盯着长孙涣身上的蟒龙袍。
长孙涣面上一紧,多少是有点心慌,阎婉可是明目张胆的去锦绣坊绣过龙袍的,虽然锦绣坊没有接她的活计,谁知道她有没有再找别人来绣?
万一这蟒龙袍真是她自制的?我天爷,长孙涣倒吸一口冷气。
李泰一听这话,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的目光“嗖”的一下,射到了李淳风的身上。
以前李治毒舌坑人,李泰要么以为他是真的童言无忌,要么以为他是故意刺激什么人。
但是这一次不同,李泰知道李治绝不是无意的信口开河,他这是有的放矢。
阎婉剪圣旨、缝蟒袍,这件事知情人有限,除了阎家人和自己,就只有陈文、那两个小太监以及李淳风知道。
匿而后报的主意其实就是李淳风出的,李泰当时有点拿不定主意,紧急召李淳风入宫商量。
李淳风说当时就报的话,既伤皇家脸面又毁人姻缘,这是大事又不是急事,晚报几日也不妨事。
待到大婚礼成,生米成了饭,木已成了舟,到那时再报,陛下也未必追究什么,毕竟亲事已成,这事只是阎婉一人犯下的无知之错,并非有意谋反。
李泰琢磨着皆大欢喜总好过血流成河,便同意了李淳风的提议。没想到他竟然鼓动李治当众揭开了真相。
他这是干什么?推长孙家下水?这么点事推得动吗?
这事放到别人身上,妥妥的灭九族,放到长孙无忌身上,这就是硬扣帽子,他不扣别人就不错了,没有实证扣他帽子扣不住啊。
关键是自己该怎么办?这件事要是就此揭开,父皇一定会暴怒的,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么大的事匿而不报,铁定是揭不掉的过错。
李淳风悠闲的摇着孔雀毛的扇子,还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来假装擦了擦扇柄。李泰当时心下大定,慌什么呢?自己要是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过错?
昨天还自作聪明的指点阎家兄弟横竖不知,今天自己就乱了阵脚。看来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谁都能当诸葛亮,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猪一样了,诚所谓当局者迷是也。
李泰正心慌意乱、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承乾笑着接起了李治的话茬:“雉奴,这你就不懂了,衣服上的图案叫刺绣,得说绣,不能说缝。”
“绣和缝我还是分得清的。”李治不服气的左手一指长孙涣胸前的龙纹,右手一揪兕子的裙摆:“你看像不像缝上去的?”
没人提没人说也就没人在意,有人提了就有人注意,李佑伸手摸了一把长孙涣身上的蟒龙袍,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他这蟒龙袍还真有些特别,四皇兄你的蟒龙袍都是特制的吗?”
哪里不一样,李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很简单,因为他天天都穿真的蟒龙袍。
银行的老出纳遇到一张假币的时候,他也不是摸出来异常的,也不是看出来不同的,更不是嗅出来差异的,直觉就知道它是假币。
“蟒龙袍便是蟒龙袍,哪有特制的?”李泰微微一笑:“便是皇兄的蟒龙袍,也没什么不同啊。”
“长孙公子的这件蟒龙袍不是特制的,是仿制的。”潘锦笑着开了口,房遗爱当时变了脸色,急忙低声喝道:“别乱说话,怎地这般不懂事?”
潘锦没有理会房遗爱,她还记得阎婉主仆两个嚣张的要打她的事,那天要不是李云霞在,她肯定就被她们主仆给打了。
因为这件事,李家的大门都被人砸了,狗血淋上门墙,这是天大的侮辱,潘锦没有能力做什么,只能静静的默不作声。
今天她得到了机会,阎婉的丈夫穿着仿制的蟒龙袍,这就说明有人私绣了蟒龙袍,这个人若不是阎婉本人,那就是自己的同行了,不管是谁,都没有放过她的道理。
“我没乱说啊。”潘锦一派天真的看着长孙涣,开了闸的嘴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蟒袍用大缎没错,肩袖处的蟒用彩色绒线绣也没错,可是胸前的蟒应该用平金绣,这里用的却是圈金绣,平金绣和圈金绣都是用纯金的金线来绣,但是圈金绣是绣龙袍的手法,只有五趾真龙才配圈金绣,这个却是四趾的蟒,可见此袍是仿制品无疑的了。”
“大胆!”长孙涣当即变了脸,这种事岂能容许别人乱说?若是任由她信口开河的诬陷自己,唉,真是诬陷该多好,万一不是诬陷可怎么办啊?
无论如何得把这件事压下去,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