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险丧残生,帝王基业全扔。只道是天不佑我,无端功败垂成。
博弈自有输赢,胜负从来天定。哪料得颠猿饮涧,牵动百尺垂藤。
李承乾一直以为自己政变失败的原因是差了一点点的运气,或许这就是天意,谋逆本身就不该成功吧。
当时真的是万事俱备,只等着第二天贺兰楚石拿到兵权就立即动手,谁能想得到一支鸣镝,把纥干承基给牵连了进去,所有的人都没熬到天亮就落网了。
很多事虽然过去很久了,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能不想吗?李承乾不知多少次悔恨交加,悔自己太不小心,恨自己太过大意。
鸣镝那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的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又怎么能随便的就送人?若不是被鸣镝连累,说不定自己政变就成功了。
李承乾一直以为昝君谟向自己讨要鸣镝,只是因为李佑贪玩,现在才知道昝君谟是诚心要害李佑才朝自己要鸣镝的,而昝君谟是奉长孙无忌之命去害李佑的。
虽然长孙无忌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但如果不是他把昝君谟派到了李佑身边,自己的政变有九成的可能会成功。
李承乾越想越气,他以前就看不上长孙无忌,现在更是恨得牙疼,就算他不是自己的敌人也是自己的扫帚星。
想起扫帚星三个字,李承乾猛的又想起了阎婉,她私绣蟒龙袍也就罢了,偏偏把圣旨上的龙足给剪了。
阎婉剪圣旨没有诅咒自己的意思,自己却实实在在的患上了足疾;昝君谟要鸣镝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自己却实实在在的受到了他的连累。
阎婉是长孙无忌的儿媳,昝君谟是长孙无忌的心腹,怎么都跟他有着剥不开、扯不断的联系?
李治看着李承乾把东西都放回了柜子,他的手还在微微的发抖,李治怯生生的问了句:“哥,你真没事吗?”
李承乾抬手按了按额头,感觉头胀得要炸开,苦着脸说道:“没事儿,就是气的。”
“光气有什么用?我也气啊。”李治一下蹦了起来,冲着李承乾嚷嚷:“阿爷不吭声,二哥就让我读书,他说只有读好书才能斗倒大猴子。”
李治撅着嘴巴把手里的书往前一递:“书里也没写怎么斗大猴子。”
李承乾淡然一笑:“你二哥就是骗你多读书长本事而已,斗大猴子指不上你,等你长大,那得多久?”
“啊?连二哥也骗我?”李治一直以来都是致力于斗倒大猴子才拼命读书的,听说读书对斗倒大猴子没用,他气恨恨的把书往地上一摔:“那我还读它做什么!”
李承乾看看地上的书,又温和的看着李治:“骗你多读书明事理,骗你长本事做个有用的人。”
说着他捡起书,拂了拂封皮,轻轻的把书拍到李治的手里:“你二哥要不是真疼你,就该纵容你荒废时光,让你一辈子沉溺在风花雪月里。”
李治小但是李治不傻,他知道大哥说的是好话,更知道二哥一片苦心都是为自己好的,他接过书,喃喃的嘟囔:“可是我就想干掉大猴子。”
“放心吧,恶人自有恶人磨。”李承乾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推开房门,他和李治走出内室,原来是兕子拖着个大风筝走了进来。
“兕子,我正想找你去呢。”李治小跑着迎了上去,兕子笑嘻嘻的把大风筝往地上一扔:“二哥给画的蝴蝶,咱们一起涂颜色,一起去放吧。”
“好。”李治转身跑到书桌旁边把颜料捧了过来,兄妹两个开开心心的蹲在地上,给大风筝涂起了颜色。
李承乾见他们挺和谐的,便抬腿走了,他刚走出殿门,迎面就碰上了李泰,李泰站在台阶爷吧。”
“好。”李承乾撩袍迈过门坎,迅速的走下台阶,跟李泰并肩朝两仪殿走去,很快走到了那段空旷无人的地带,李承乾明显地放慢了脚步。
“惠褒,我有个事问你。”
李泰闻言直接站下了,转过身看着李承乾道:“好,你说。”
“昝君谟和梁猛彪是舅父有意安排到李佑身边的吗?”
李泰微愣了一下,反问道:“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判决李佑的时候,你就在偏殿,跟阿爷只隔一片木板,你没听到阿爷说什么吗?”
李承乾那时候看着像个正常人,其实魂魄都飞走一半了,脸色惨白、双眼发直、耳朵里嗡嗡乱响。
“我没听见啊,我就听到李佑和阴弘智吵起来了,然后我就溜号了,我都没听到阿爷宣我上殿,武士过来架我,我才知道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