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最可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怕,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二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地奔向结果的人,在一定程度上讲,心理已经偏执到近乎于扭曲了。
自从前太子李承乾日渐堕落开始,李恪就在离京与否的问题上纠结着,一面想留在京城参与太子之位的争夺战,一面又怕被这场风暴卷得渣都不剩。
长孙无忌几次三番的警告他,他一直犹豫不决,最终是张宝之死,给了他最后离开的决心。
他去封地的一路都是伴随着刀光剑影的,甚至到了封地之后,危机依然难以解除。
若不是父皇一纸诏令把自己给贬到了安陆,自己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在吴地的每一个晚上,自己都是睡在烛光的围绕之中的,床前床后最少十几个人站岗。
马踏青苗一案,李恪奉密诏回京述职,朝堂上他十分的意外,自己的父亲没有给自己一丝宽容,反倒是长孙无忌竭尽全力地为自己开脱。
直到阎婉闯殿,他才明白却原来惠褒为救自己临时修改了律法,而长孙无忌却是为了保全他的儿子,以自己为工具向皇帝卖好。
冒用牒谱为官一案,皇帝下令一刀斩杀一百零六个官员,长孙无忌见人就是一句“吴王殿下奏本……”一百零六条人命的背后是几千乃至于上万人的怨念,长孙无忌毫不客气的把这些怨念往李恪的身上引。
新年临近,李承乾献上沙陀国玺,长孙无忌开口就推荐自己去沙陀做一个州官。
毒杀、刺杀、追杀、利用、构陷、打压、排挤,长孙无忌在李恪身上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桩桩件件怎么忘得掉?滴滴点点都令人怒火中烧,李恪时刻不忘要回报长孙的大恩大德,哪怕是能让他一时不痛快,也不惜赔得血本无归。
阎婉身边的云飞跟寺里的和尚私通,说起来就是个茶余饭后的笑料,对长孙无忌没有半点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是颜面上有些下不来台而已。
谁会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来刺激长孙无忌一下?有什么必要?那不是纯纯的不咬人恶心人吗?
李恪会,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把这件事压下来,他偏为此特意进宫一趟,还故意在金銮殿上当众把这事给说出来。
只为了当众羞臊长孙无忌一次,宁愿跟长孙一系结下铁梁子,这是多么的得不偿失?
李恪不在乎,反正就算自己豁出来跪舔,长孙无忌也不可能看自己顺眼。
一件下人私通的小事,他都要利用到极致,状告长孙无忌谋反的大事,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放过?
他就是担心李泰不肯接状,才提前到宫里试探一下李泰的态度,顺便劝他接状,没想到李泰连告都不让人告。
李恪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就派人送那人去洛阳告状,无论如何也要给长孙无忌添点麻烦,就算不能给他带去麻烦,至少也给他添点堵,让他不愉快就是李恪最愉快的事。
没想到一出府衙就遇到了陆清,这可是一枚好棋子,李恪当即决定要利用一下他,只要他知道那个告状的人奔洛阳去了,他一定会出手。
李恪笃定陆清是一心护着太子的,他不能让那人到皇帝跟前胡说八道。
太子不接状没毛病,太子不让人告状,那就是欺压百姓了,抛开官话不谈,太子的这个处理方法,绝对得不到皇帝的赞同。
李恪正担心那人到了洛阳,这件事再被皇帝悄悄压下来,如果陆清能去把那人给处理掉,可就太好了。
告长孙无忌谋反的案子,李恪没有资格接,一桩野外凶杀案,李恪有足够的资格审理,他有绝对的把握把这桩铁案办得人尽皆知。
陆清一骑绝尘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李恪的视线中,李恪微微昂头,一张俊俏的脸沐浴在夕阳的光晖里。
“好美的夕阳,可惜终究要落山了,落下去吧,不必遗憾,明天的朝阳一定更美。”
李恪带着三分酒意,沉吟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掉转马头慢慢地向三王府走去。
李恪也没想到自己黄昏时随意呢喃的一句话,竟然成为了现实,第二天清晨大半边的天都是红彤彤的,漫天的火烧云,无法用语言去形容那份壮观。
“好美的天啊!”李泰推开窗子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回头叫道:“遗月,快来看,天上着火了。”
房遗月凑过去看一眼,就兴奋的大叫起来,急忙吩咐紫绡:“把我的舞裙拿来,快!”
房遗月迅速的穿上李泰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