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是有一点爱哭,但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哭,况且一般来说闹脾气的哭,都是连喊带叫的,像他这种无声无息的,明显是真的难过了。
看他一脸的痛苦相,李泰快走两步来到他的面前:“站这儿干嘛?谁惹你不高兴了,进去说。”
本来已经止住了哭,只是眼圈发红,一脸难遮的泪痕,李泰这一开口,李治直接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李泰轻轻地拍着李治的后背:“别哭,这天底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你说出来,二哥帮你。”
李治松开了李泰,抬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抽抽答答地说道:“大哥要带我走。”
“啊?”李泰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盯着李治,急吼吼地问道:“他要带你去哪儿?”
“带我回长安。”
“嗐!”李泰这颗心呐,白提那么老高了,还以为李承乾要带李治去薛延陀呢,原来就是回个长安。
“那要不要跟他走,不都随你便吗?你哭什么?”
“他说东征的大军准备出发了,用不了多久你跟阿爷也要去辽东了,你们肯定不能带我。”
李治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李泰,问了句:“二哥你真不能带我吗?”
“当然不能带你了。”李泰拉起他的手,慢慢地向里走:“这事你也不是才知道的,何必哭呢?”
“那你能不能劝劝阿爷,你们别去了呗,我不想让你们去。”李治说着大嘴一咧又哭上了:“你们都不在宫里,我特别慌。”
“你早晚要长大,你得能顶起一片天来才行,二哥不能永远在你身边,知道吗?”
李治边点头边哭边嘟囔着:“能打仗的人不有的是吗?你们都走,家都不像家了。”
“我也不想让阿爷御驾亲征啊,你知道我和大哥都劝过阿爷好多次了,诶?”
李泰忽然扳过李治的肩膀,看李治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他笑道:“就你还没劝过呢,赶紧去,去阿爷跟前哭。”
李泰顺势一推,把李治给推到了陆清身边,他连连摆手,陆清看着李治,轻笑道:“走,我陪你面圣去。”
李治很听话地跟着陆清走了,李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被李治给搅得也有几分难过。
东征这支箭已经射出去了,没有拦阻的可能性了,御驾亲征这回事,还可以努力地拦一下。
李泰知道就算李治撒泼哭、打滚哭、抱着老爹的大腿哭也是无济于事的,他只能是表达一下心情,虽然能打动老爹那颗柔软的心,却改变不了皇帝那颗坚定的心。
李泰向内走了一段路,一个小黄门子跑过来,躬身一揖,说道:“吴王殿下在文华厅,等候太子多时了。”
“哦,知道了。”李泰淡淡地吩咐一声:“你去把尉迟恭请过来。”
“是。”小黄门子应声一揖,向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去。
李泰脚步轻快地走进文华厅,李恪急忙站了起来,向前迎了几步,刚要鞠躬施礼,李泰笑道:“让三哥久候了,真是失礼。”
李恪礼貌的微笑着说道:“是我来的唐突。”
李泰就跟他隔着一张方几坐下了,宫女过来斟了两盏茶,便又退回原位去充当装饰物了。
李泰笑着问道:“三哥等我这么久,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别的事,还是上次说过的我要辞官的事。”李恪从袖口里摸出一本奏章来:“我已经想好了,我天性恣意山水,喜欢好风月,还是辞官自由。”
李泰没有接他的奏章,只是看着奏章,开口说道:“这事不用着急,你多考虑些时日,要知道辞官容易回朝难。”
李恪不想再多说什么,也不想听他多说什么,便直接打断了他:“我真的想清楚了。”
李泰端起茶盏,喝了口水,他缓缓地说道:“阿爷今天下诏东征大军正式开拔,辞不辞官,你总得送送阿爷吧?”
“这是自然。”
李泰微微一笑:“你觉得阿爷愿意看你蟒袍玉带,还是愿意看你一袭青衫?你就多等一段时日,让阿爷心里痛快点,不行吗?”
“这,呃”李恪轻轻地点了点头,解释道:“我是怕这官印在我手里,我又不能坐衙,会耽误公事,不如早些交接完毕的好。”
李恪表面上很是平静,内心里极度的不平静,李泰这话说的有点吓人,好像他辞官了就没有资格穿蟒龙袍了。
李恪只是在写给皇帝的信里,有那么几句气话,说自己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