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汪汪的天空、素白白的云彩;硕大的斗拱、弯翘的飞檐;笔挺挺的廊柱、笑吟吟的太子;粗野的腔调、顽皮的晋王。
李治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笑呵呵地递给李泰:“大哥给我写信了。”
李泰接过信纸先是照他的头上拍了一下,然后笑道:“大哥写给你的信,交给我做什么?”
话是如此说,李泰手上没停地展开了信纸,目光由上至下认真又快速地扫过一列又一列。
满满一篇信纸写得密密麻麻却一丁点正事都没有,李泰眉头微皱,最近是怎么了,是流行废话文学吗?
李靖写废话奏章,李承乾写废话家书,这正常吗?
李泰微咬牙,目光在李治的脸上上下扫动一番,见他一脸的懵懂和天真,忽然觉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紧张了?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本来李承乾跟李治也没什么正事可说,这应该是很正常的。
李泰看完了信,慢慢地拍好信纸,刚要把信纸还给李治,手又停在了半空中,他突然一板脸,喝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有病吧?”李治一把抢下信纸,没好气地往怀里一揣,怨气冲天地说道:“一天到晚怀疑我,烦我就直说,我再不来了。”
李治说着转身就下了台阶,步履匆匆地往外走,李泰三步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胳膊。
李泰还没有开口说什么,李治一把拂开了他的手,笑嘻嘻地撒娇道:“二哥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烦我的。”
李泰本来是想逼问他有没有撒谎的,被他这一张好人卡发的,话涌到舌尖愣是吐不出来,他就张口结舌地干笑了两声。
李泰拉着李治的手,兄弟两个并肩走向书房,李泰边走边想,这小子真的懵懂吗?真的天真吗?
自己问他一句话,他先装生气,抬腿就走,既不向自己解释又不肯再听自己说话,如果自己不去追他,他就算是完美地躲过了自己的问题。
自己扯他一下,他立马开始撒娇讨好,他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话给憋回去了,这是没有心机吗?
他就是不想听自己说话,你想哄我,我笑了,我没生气,你哄什么?你想骂我,我冲你笑呢,抬手不打笑脸人,你好意思骂我吗?你想审我,我一脸天真,你注意力是不是被转移了?
李泰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他更怕是自己想少了。
李泰看似漫不经心地踏上台阶,随意地问了句:“大哥给你写了几封信啊?”
“有六封了吧。”李治抬头看了李泰一眼,只看到了他的侧脸,见李泰没有盯着他,他的心向下放了放,补充了一句:“我也记不住几封了,反正我都给你看过。”
“大哥真够无情的,每次写信都是一张纸,薛延陀那么缺纸吗?就算没有纸,布总是有的吧?再不济不是还有兽皮呢吗?”
几千里寄一封家书回来,却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还写满了废话,大老远地就给李治送一首歌词,李泰怎么都想不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李治低头看着台阶,慢慢地拾阶而上,心里开始咚咚地打鼓,二哥果然是起疑心了,他知道自己没时间多想,必须快速地回话,不然二哥的疑心会更重。
“呵”李治轻笑了一声,说道:“二哥你真傻,大哥怎么可能缺纸?他写的少就是跟我没话说呗,你们都一样,哼,全都拿我当和泥娃娃。”
“胡说。”李泰斜了他一眼,笑道:“拿你当和泥娃娃的人,智商怕是高不过那团泥。”
李治闻言嘿嘿地傻笑了起来,一脸得意地摇晃着小脑袋,说道:“还是二哥会夸人。”
走进书房两个人闲谈了没几句,李治喝茶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喷嚏,茶水溅到了衣服上。
“你小心些,仔细弄脏了大哥的信。”李泰指了指李治的胸前,嘱咐他道:“把大哥的信好好收着,弄脏弄坏了可没法补。”
“知道,这不是拿给你看的嘛。”李治边擦衣服边说道:“大哥给我写的信都在小坛子里放着,一张都没少。”
李泰微微地笑了,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脑袋再怎么够用,心智总是不够成熟。
李治看似随意的回答,其实是他故意想要遮掩真相,而他的紧张出卖了他。
话不必多说,他生怕二哥起疑,心里便着了急,他故意告诉李泰所有的信都在小坛子里,是在提醒李泰可以查那些小坛子,这样就能知道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