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龙归,像是大唐躯体上一块发了脓的芥疮,伤害性不大,但极其的令人不舒服。
一共也没有多少人,最兴盛的时期都不超过五千人,至于武器装备几乎都是自备的,主打就是一个个性十足,从来没有过统一制式的武器装备。
别说兵马钱粮没有,甚至于连领导都靠自己找,他们觉得陆清最适合做他们的少主,于是乎就玩命地保护陆清,然后推他上位,根本都不考虑陆清本人的想法。
陆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只有陆清自己知道,长孙无忌是一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无论陆清是什么想法,只要他坐到了候龙归少主的位置上,就已经是死罪难逃了,这根本就没有一点辩驳的余地。
长孙无忌看着手里那张渐渐燃烧成灰烬的纸,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燃烧了起来,也慢慢地化成了灰烬。
自己在回京途中被候龙归的人点名击杀,陆清在塞外做了候龙归的少主,这两件事皇帝应该都知道的吧?至少第一件事,自己亲口对皇帝说过。
可是皇帝做了什么?一道圣旨,百官去明威将军府吊唁,起一座衣冠冢,假死一个陆清。
又一道圣旨,大唐校尉郎宇文法奉旨出使他国,羁绊于薛延陀,太子出巡收降薛延陀,接回宇文法。
而候龙归的人全部列为降兵,他们正一步一步地向长安走来,他们将成为大唐的良民、兵卒甚至有的人可能还会做官。
长孙无忌忍不住冷笑着哭了出来,一时心痛如绞。人心呐,真是不能直视。
说什么将心比心,那能比吗?比一下你就知道什么叫透心凉了。
长孙无忌从来没有想过皇帝会这么对待他,不说国事该当如何,不说国法允不允许他这么干,就说论私交,在皇帝心里,自己还不如一个陆清么?
为了陆清,皇帝都能弄权使手段让他假死而回,自己呢?他不应该也给自己出口气吗?
候龙归那么个恶心人的组织,就这么算了,让他们如此简单地过上舒坦的日子,这口气长孙无忌咽不下去。
“长孙司徒且住悲声,保重身体要紧。”下人小心地劝道:“到高府再哭吧。”
高府?长孙无忌想起舅舅更是满腔的愤恨,说是舅舅,其实情同父子,皇帝居然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下了死手。
你就不理他,他还有多少日子好活?
难不成你杀他,就是为了警告我?长孙无忌看一眼已冷了的纸灰,有些气你要是自己咽不下去,皇帝会帮你咽下去,是这个意思吗?
长孙无忌擦了擦眼泪,什么话也没说,抬腿走出了门,直奔高家去了。
高家这会儿真是忙得四脚朝天,老爷子死的属实是有点突然,临时搭的灵棚,所有的人都麻了爪,个个都是硬着头皮往上顶,尽量不要太混乱。
长孙无忌一到,高家人立马有了主心骨,所有的事都依靠长孙无忌来安排。
高士廉的长子高文敏根本支应不了这么大的场面,他就负责个哭,往死里哭,我哭个人事不省,你们就啥事都不用请示我了。
从高士廉去世,他就开始表演哭,哭抽了被人拉开,哭晕了被抬下去,醒过来再到灵前哭,哭晕了再被抬下去,一天的时间他往复循环七八遍了。
到最后连哭也做不到了,手脚冰凉、头晕得直吐,一天没吃东西吐的都是水,折腾得浑身无力,起都起不来了,只好扔床上躺着。
长孙无忌让人进宫送信,告诉皇帝一声,就说高文敏伤心过度,开始绝食了。
李世民正在犹豫什么时候去高府看看,听说高文敏闹上绝食了,他赶紧提笔写了一份手诏。劝慰高文敏要好生的保重身体,
天底下哪有不死的父母?哀伤也得有度,不能损伤自己的身体,这不是孝道,这是大不孝。
接到皇帝御笔亲书的手诏,这对高家来说是一份荣耀,也是一颗定心丸,起码证明皇帝还是关照高家的。
来宣手诏的小黄门子读完了诏书,把诏书双手递给高文敏说道:“驸马请节哀,陛下说明天一早过来哭灵,许多事要你撑着呢,别把自己累倒了。”
高文敏接过诏书,客客气气地说了句:“多谢关照。”
小黄门子轻轻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走了。
第二天清晨,李世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通红通红的眼睛,一脸的憔悴不堪,走出紫宸殿,要去高府哭灵。
“陛下不可前去。”房玄龄迎面挡住了李世民,对他说道:“陛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