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珩垂着眼,默了半响,才道:&ldo;娘和嫂嫂说得,都是有道理的,我心里也明白,只是……&rdo;她轻轻咬唇,水润秀雅的眉眼间透出一分倔强:&ldo;当初他既应了我,我也应了他,若他悔了,或我悔了,那我自然就认了。可是如今他一如既往,我也不曾变,又怎么可能因为其他而轻言放弃?&rdo;她总是有点她的坚持,哪怕知道那未必是最好的,可是既然最初认定了,便一定会咬牙走下去。一时萧杏花和秀梅婆媳两个都有些沉默了。过了片刻,萧杏花便笑了笑:&ldo;其实说起来,你和你爹一样的性子啊!&rdo;都是认准了便不回头的,哪怕是明知道前面有坑,也心甘情愿去跳。&ldo;是,其实想想,也是我们考虑得多,只要霍家来了燕京城,距离咱侯府近,真有人敢给咱秀梅不痛快,回头两个哥哥直接杀过去,再把你大嫂派过去,保准让他们怕了!&rdo;秀梅见此,不愿意让佩珩难受,便赶紧笑着打趣说。萧杏花点头:&ldo;嗯,你好歹有两个,以后便是你爹年纪大了,也有哥哥嫂嫂护着,倒是不怕。&rdo;佩珩想起哥哥嫂嫂,也是笑了:&ldo;哥哥嫂嫂都是疼我的,便是以后真闹个不痛快,我回家来,想必也是能容我的。&rdo;萧杏花听了,噗嗤笑出来:&ldo;瞧你,说什么呢,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如此!&rdo;梦巧儿是晌午过后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红缨军的战袍,迎着雪花,骑着高头大马,哒哒哒地停在了侯府门前。侯府里的人自然一眼认出这是自家少奶奶,忙迎进来了。一家子团聚,这个时候萧战庭和两个儿子也回来了,于是便在福运居的花厅中,摆好了家宴,一家子七口,围着桌子吃个团圆饭。外间雪花已经飘飞,把整个镇国侯府装裹得犹如披了白色的大髦,而屋子内,分外暖阁,铜炉里的银炭就没有断过。两个儿子这次都喝了酒,举起杯盏来敬那个当爹的,父子三个人不免说了点掏心窝的话,也是酒意袭人,说着间,眼圈竟都有些红了。他们想起大半年前,在刚相认的时候,白湾子县吃的那顿团圆饭,那个时候的诸多尴尬和陌生,如今已经一扫而空了。现在爹是爹,儿女是儿女,媳妇是媳妇,又有还没生出来的血脉,饱含着大家的希望,即将带给大家不知道多少添丁的欢喜。梦巧儿也陪着这爷仨喝起来。她以前也颇会喝酒的,因为军门要戒酒的,如今半年没碰,实在是嘴馋,跟着爷仨不知道喝了多少。喝到后来,也不知道谁敬了谁,胡乱碰杯。萧杏花和秀梅这对大肚子的婆媳,从旁笑看着这一切,时不时帮他们夹菜,而佩珩则是小心地照料着母亲和嫂嫂。屋外的院落里,有雪花无声地落下,落在门旁的松柏上。而在不远处,有烟火窜天而起,在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火花来。这是萧杏花和儿女媳妇在燕京城的第一个年,过了年,她就三十三岁了。三十三岁的她,人生已经如此圆满,有疼爱自己又有权有势的夫君,有上进孝顺的儿子,还有体贴懂事的媳妇女儿。这辈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晚间,当这场家宴散了,她半趴在c黄榻间,微合上双眼,紧紧攥着柔滑的丝缎被褥,断断续续地叹道:&ldo;若你当年不离开咱大转子村,我现在会如何……&rdo;后面半跪半蹲往前微微俯身的男人,大滴的汗珠落在萧杏花脖子上,带给她灼烫的湿润感。&ldo;能怎么样,就像隔壁的嫂子婶子,围着锅台转,牵着一个抱着一个,没事掐着腰再和儿媳妇骂骂架!&rdo;他咬牙这么说道,一边说,一边忙碌着自己的大事。萧杏花听了,大口出着气在那里笑:&ldo;说不得还会为了家里丢了鸡在村口骂!&rdo;她这么一笑,萧战庭有些不满了,连累的他出来了。他重新布置好了,又伸手握着她的两个胳膊,将她的两个手腕子固定在后腰上。于是鼓着大肚子的她,就像个犯人一样跪在那里,两手被半绑在后面了。他今日喝了酒,难免有些不若往日温柔。不过他一边挥汗如雨地干活,一边道:&ldo;眼瞅着你肚子更大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等这小子出来,出来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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