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杏花不能走,她有三个孩儿,还有个卧c黄的老娘。于是他们娘,就取下自己裤腰带,吊死在房梁上了。临死前她对杏花说,要杏花带着三个孩子走,走得越远越好,要保下三个孩儿。不能因为顾虑她这条老命,反倒害了孩儿们的性命。萧杏花糙糙安葬了娘,眼泪都没抹干净,便赶紧带着三个孩子逃命去了。&ldo;是,我早知道。&rdo;&ldo;你恨我吗?我没有照顾好娘……&rdo;&ldo;我有什么资格恨你。&rdo;萧战庭苦笑了声,轻轻地掐下娘坟头的一根狗尾巴糙,咬在嘴里,品着那酸涩的滋味:&ldo;这都是我的错,我把娘和孩子都留给你了,我以为村里人会照料你,可是谁曾想……&rdo;谁曾想,接下来又是一场强征兵,像顾大哥那样的都被征走了,村里人根本自顾不暇了。萧杏花怔怔看了他半响,最后抿抿唇,还是把眼泪忍下来了。其实当初娘的病必然是治不好了,可是自己上吊死了,只为了不拖累她和孩子们,她想起来还是心酸。好在,如今儿女都大了,连孙子都有了,日子过好了,娘在天之灵看到,必然也该含笑九泉了。回到山下,一家人稍作安顿,便准备当晚的宴席。其实萧家的家丁厨子早就去县里采买食材了,如今架上大锅,开始准备宴席。满村的乡亲都来了,大家伙各自带了桌椅来,摆的萧家前后院子都是,也有的带来自家的瓜果,分给萧战庭和乡亲们一起吃。县丞一大早就得了信,也赶过来的,因萧战庭并不允他跟着一起上山祭拜,他只好等在山下,并帮着置办这宴席。有他在,这宴席看着自然比原本以为的增色不少。这个时候大家原本祭拜的那种沉闷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村子喜庆热闹的场面。这看起来分外无情,却又是最实在的,村里人红白喜事,都是要热闹的。红事固然好,可是白事也未必不能热闹。毕竟死了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这席面按照村里的规矩,是分外男席和女席的,萧战庭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面陪着乡亲们,萧杏花则是和女儿媳妇们陪着家里的媳妇婶子奶奶辈的。席间,免不了乡人们的欣羡和好奇。&ldo;杏花,铁蛋在京城里坐着什么官啊,我瞧着这好生威风,县丞那么大官,竟然还怕铁蛋?&rdo;萧杏花抬头看过去,问这话的女子,头上包着个洗得掉了色的包巾,并个荆木钗子,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一件薄花袄儿,看着多少有些不合时宜。脸上颇有些疲惫倦容,眼角纹路清晰,下巴那里还仿佛有隐约的疤痕,前额处也有几缕白发。若不是这妇人面容依稀还有年轻时的模样,她几乎没能认出,这就是以前住在她家隔壁的藕花嫂嫂。当时她是颇为不喜这位藕花嫂嫂的,总觉得夏天那会子,萧战庭打着赤膊在院子里修理篱笆,她那眼睛老望萧战庭身上瞅。而且平时说话的时候,和别人说话是一个样儿,和萧战庭说话的时候,又是一个语气。不过如今彼此间早不是当日那般情景,她也就没了当年的小心眼。笑了下,她还是柔和地道:&ldo;其实也不是多大的官,只是到底从燕京城里来的,地方的官员看了,自然是要巴结着。&rdo;&ldo;对对对,我瞧着也是,我听说啊,燕京城里一块石头掉下来砸死十个人,倒有七个是当官的,那些官都是皇帝老子跟前的,一个个能说上话,外地的官便是再大,也都得敬着他们!&rdo;旁边的王婶子见识多,很快这么附和道。萧杏花便干脆点头:&ldo;原本就是这个理儿。不过说实话,铁蛋无论当了什么官,也都是咱大转子村走出去的,在咱乡亲们面前,他依然是当初那个萧铁蛋。咱们不必拘束了,今日既然回来,大家伙吃个宴席,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喝什么,好生热闹一番就是。&rdo;&ldo;那是那是,都是一个村儿的,哪里那么多客气!&rdo;藕花嫂嫂笑着这么说,却是眼睛离不开萧杏花佩戴的头面,不由得问道:&ldo;杏花,你头上戴着的这个,是金的吧?&rdo;&ldo;是金的。&rdo;&ldo;唷,竟真是金的,那得多少银子啊?!&rdo;众人顿时艳羡不已,都不由得伸脖子瞧过去。萧杏花不好直说,这个簪子金贵得很,可是它金贵,并不是因为它是金的,而是那做工那手艺,可是当着这么多昔日乡亲的面,她也不愿意显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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