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护着猫儿,保护着这个即使山体滑坡中都不曾被他扔下的小生命。猫儿伸出爪子挠着,使劲踢打着四肢,想要挣脱耗子的钳制,仍旧奶声奶气的声音变得尖锐刺心,一声声唤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耗子紧紧抱着猫儿,强装着小男子汉的架势,忍着流也流不尽的眼泪,沙哑着干涸的嗓子同样大声的嚎叫着:“没家了!没家了!通往村里的路被泥流堵死了!”猫儿七年来积攒的泪水在这一天滂沱,狠狠冲击出眼眶,即使模糊了视线,眼睛仍旧准确地盯着自以为家的方向,口中发出如同小兽般的哀嚎,尖细、悲鸣、无助、不安……耗子将猫儿赛入自己的怀里,用不宽厚却非常结实的臂膀,为猫儿围出一个圈,无声地爱抚着。这一刻,仍旧是孩童的耗子决心要变得强壮,让猫儿不再如此哭嚎,那声音听在耳朵里,会刺得心,好痛好痛……大家怕山体再次滑下泥流,于是强支起疲惫的身体,继续向山的另一边赶路。悲伤,是留给时间来缅怀的,不适用于挣扎在存活边缘的人。猫儿的眼睛被泪水冲刷成红色的宝石,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川流不息的鼻涕,最后一眼望向有家的方向,乖巧无声地拉紧耗子的手,离开了欢笑了七年的家。未来,是什么?若是脚下的路,那只是泥泞。若是天上的鹰,亦是冷箭下的牺牲品。对于未来,我们唯一庆幸,还有最宝贵的……自己。谁主乱世颠沛流(二)赶下山的路,似乎即漫长,又遥远。耗子问右手拉扯的猫儿:“猫儿,饿没?”猫儿摇头,问:“耗子,你知道眼泪是什么味儿吗?”耗子点头:“知道,咸的。”猫儿又问:“那你知道眼泪和鼻涕是一个味儿不?”耗子点点头:“知道,爹和娘去时,都尝了。”猫儿低垂下小脑袋,喃喃道:“不好吃,再也不要吃。”耗子攥紧猫儿的小手:“我也不喜欢那味儿。”说到这时,耗子左手拉扯的小篱突然咿咿呀呀地哭了出来,耗子哄了哄,也没有哄好,就任她自己哭哭咧咧地跟着走,在这漆黑的晚上,听起来,到也不是很烦人,反倒觉得熟悉,仿佛又回到村子里,有人欺负了爱哭的小篱。不过,这半天都是咿咿呀呀的调子听着时间长了,不但闹心,还能引发其他人的悲切,勾得大家都想哭,有些娃娃和女人都跟着呜呜上了。猫儿听着心口堵着难受,探头望向小篱,有些焦躁道:“别嚎了。”小篱一向怕猫儿,被猫儿这么一喝,当即收了眼泪,使劲憋了两口气,才忍住了泪水。而其他小不点也是长期被驯服在猫人的淫威之下,当即都禁了声。大人见孩子都不哭了,自己若在悲悲啼啼地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便都忍住了呜咽声。所剩无几的村里人走累了,选了处被风的地方,将揣在怀里的粗面馒头拿出来分食着。因为连月的大雨,也寻不到干爽的柴火,只能忍受着冷风瑟瑟,用微薄的水和着硬馒头吃。满地的泥泞无法躺下入睡,不然经过一夜冷风,明天能不能起来都是个问题。大家简单解决了饥饿问题后,又开始了长途跋涉。三娘因小篱爹去了有些精神恍惚,只能照顾好花小锄,而小篱总喜欢跟在猫儿和耗子身边,自然靠近了几分,扯着耗子的手,一同走着。当大家由唯一的山路日以继夜地奔赴到山下‘酒泉镇’时,就在彼此看到了新的希望时,却不想那官家大人早就得知‘花蒲村’霍乱,竟然派兵把守在山下关口,不允‘花蒲村’的任何一人出山,否则……乱棍打死!不知道其中真相的淳朴农民,以为看见了来救援的人,跑得快的壮汉一路扑去,却被怕传染到的官兵棍棒拍下,脑崩致死。‘花蒲村’民风淳朴,且都沾亲带故,这一棍棒袭下,不但没吓跑战栗的人们,却引发了人民血拼一场的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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