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太皇太后气得手指都带着颤意,勃然大怒,“柔成长公主大比舞弊,夺其今后的参比资格,罚其面壁思过三日!本次大比,得巧者顺位给寿礼太皇太后坐权利的位置那么多年了,收到的礼物多得都能充盈空虚的国库,连先皇送她的金漆三彩碟都被她当作喂猫的器皿,不稀罕了。那些礼物,俗气。嵌着的金子刮下来,都能让西北饱受干旱之苦的难民吃上几顿荤腥,相比之下,收到李千落这单调的礼物,她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这是一个用九色丝线勾出的“寿”字,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不长一截坏了力道,不少一寸减了韵味,完美得连线头都捉不到,就像被天女的手精心雕刻过一般。虽然手工不错,但这礼物朴素得连张白纸都自愧不如,送出手都觉得羞耻。人家用九色丝线比赛,拼得头破血流,结果我们的好圣上,竟然将比赛当作玩乐,用九色丝线勾出这么个心灵手巧的礼物。“圣上不好好参赛,折腾这些玩意做什么?”太皇太后口气有点儿生硬,该做正事时却拐弯做谄媚的事儿,这跟那些溜须拍马的滑头有什么区别?皇祖母凶巴巴,是因为气没消么?李千落软软地伸出手,在太皇太后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坏豆腐说,如果太皇太后生气,拍拍她的背,劝她几句她就不生气了:“皇祖母,不生气,生气长皱纹,不好看。”天真浪漫的腔调经由轻言软语化开,像一碗泡开的枣儿汁,沁凉甜蜜到心坎里去,太皇太后的火就这么被融化了。“你……”太皇太后不是不给情面的人,况且圣上又是个痴儿,教训她,她还不一定听得懂,“罢了罢了,下次别折腾这些,哀家不缺礼物。”“下、下个月就是皇祖母的寿辰,这九色丝线好漂亮,所以用它绣礼物给皇祖母,”她张大的眼睛里盈满天真,给太皇太后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孙儿臣提前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语落,满脸期待地看着太皇太后,坏豆腐说给皇祖母行大礼后,皇祖母会摸她的头,夸她乖。太皇太后愣住了,下个月是她的寿辰?掐指算了一算,好似还真是这么回事。莫怪她忘了这事,自从先皇登基,她就退居清和宫,大门一闭,不问世间各事,享受佛祖的蒙阴,连寿辰都以扰清修为由免了操办,如今宫内还记得她生辰的,也就只有几位老得背都挺不起来的臣子了。而李千落诞生时,宫内已没办寿宴了,不知她打哪儿来的消息?在连人都不能全信的深宫里,太皇太后不由得深思:“你怎知哀家的生辰?”她忸怩地揪着衣袖,低头道:“是我偷偷打听来的,啊,皇祖母,”她摇摇手,解释道,“偷偷打听是我不对,但您不要责怪宫人。”“圣上好端端的为何要打听哀家的寿辰?”太皇太后摆明儿不相信。“因为我想给皇祖母送寿礼,感谢皇祖母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是么?”太皇太后一声也不软,还刻薄得很,“哀家看,圣上是别有用心吧。”“皇祖母,我知道您不喜欢参加乞巧宫宴,就做了寿礼想让您高兴高兴。”她扁扁嘴巴,像要哭了一样,“您不喜欢我的礼物么,为什么老是问奇奇怪怪的问题?”当今圣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太皇太后逼哭,这话要被有心人鼓足干劲,吹到宫闱之外,岂不是让民间百姓笑话?这种重担太皇太后可不敢挑:“没什么,哀家很喜欢,但下次别送了,哀家不缺礼物。”皇祖母喜欢她的礼物,好高兴。“皇祖母,摸摸头,”她傻乎乎地把太皇太后的手拿起,按到自己脑袋上,“夸夸我,我很乖。”太皇太后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碰上这种主动求抚摸的情况。哪怕是亲儿,她都没亲手摸过他的脑袋,圣上来了这么一出戏,她竟不知该怎么陪演下去。沧桑的手掌下盖着一颗脑袋,虎头虎脑倒有几分可爱,若非头上那枚卷云翡翠簪挡了手,还真能摸出这脑袋是圆是扁。真是,她在想什么。此人是一国之君,大庭广众之下撒娇成何体统?她刚想板起脸训斥一句,却撞入李千落可怜的眼神,顿时又软了心肠——李千落用最有诚意的方式,捧着一颗赤诚之心送上来,这比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好得多了。“罢了罢了,圣上很乖。”皇祖母夸我了,好棒!李千落高兴得捬掌,从袖里笨拙地掏出一个小香包,拿出一朵新摘的红牡丹,塞进太皇太后手里:“皇祖母,给,小红花。”小红花还带着她的体温,搁手心里都觉得烫人得慌,太皇太后愕然收下红花,看她的眼里盛满了复杂,她毫无征兆地闯入自己的世界,将别人从未给过的“真诚”与“体贴”送入自己心房,这一份情感,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对她,是厌恶、同情,还是一点点的喜欢?连自己都看不明白了。“哀家乏了,”太皇太后收起红花,搀扶着嬷嬷站起,看了眼下方热闹的人群,实在没有精力听年轻人的闹腾声,“哀家先告退了。”离开后,嬷嬷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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