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朝里迈了一步,顿住脚,回身看厉仲谋,有话想问,却问不出口。厉仲谋一手覆到轮椅手柄上,另一手拉住门把,不由分说地替吴桐关上门。……病房里悄然无声,窗外的月光是唯一光源。吴桐摸黑走进,差一点被绊倒,禁不住脱口而出的一声低叫。幸而向佐睡得很熟,并未被吵醒。内室倒是亮了盏壁灯,向佐静静躺在那儿,额上的纱布绕过整个后脑。周围很静,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室内的冷气有些凉,吴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索性坐进窗旁的沙发中等候。冷气吹得她身心沁凉,酒气和混沌的思维也渐渐的吹散了,吴桐试着理清头绪。来看望向佐的不是他自己的母亲,而是厉仲谋的母亲——世界真奇妙。向佐最受不了的就是黑暗,从黑暗中猛地醒来,睁开眼睛,看见了壁灯的光,才略微安心。眼珠转转,看看周围,老太婆终于走了,取而代之坐在沙发上的却是这个年轻女人。向佐坐起来的时候脑袋一阵发嗡,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再轻嗅自己的指尖。有血腥的味道。吴桐耐不住困,眯着眼睛就这么睡着了,心心念念的两件事——向佐何时醒,厉仲谋何时回——在困意下也渐渐被淡忘。向佐见她抱着臂膀蜷在那里,知道她冷,她睡的地方正对冷气风口,也难怪她要打冷颤。……下了病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有些扎人,他拎着被毯过去,为她盖好。向佐倾着的身子还没直起,她嚯地就睁开眼睛。她看了他几秒,竟然问他:“你醒啦?”向佐没说话,怕一开口就会牵连到所有痛觉神经。他指指嘴,指指脑袋,摆摆手,告诉她,不能说话。吴桐拿起被子坐直身体,要搀扶他:“别乱走动,快躺回床上去。”向佐连笑都疼,偏偏见到她,往死里疼的笑了笑。他不想说话,吴桐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病房被冷与空寂同时笼罩。向佐取纸笔写字:“你想说什么?”这样的男人立在面前,吴桐十分惭愧,三个字就要冲口而出,他迅速连笔写了几个字给她看:“别说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那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他点头。“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厉仲谋是什么关系?”他没有任何表情。吴桐自知失言,面色惨然:“是我问的过分了,你如果觉得为难,可以不说。”向佐犹豫片刻:“让厉仲谋告诉你说吧,我多事的话,他会——”拇指逆向滑过喉结,向佐比了个割喉的动作。……她眉一顿,片刻后才无奈地笑了出来。趁她笑开,向佐倾身在她身侧嗅了嗅:“喝酒了?”她点头。“今晚玩得很开心?”她一怔。又点了点头。向佐笑眯眯地收了纸笔,不再同她交谈。吴桐小心翼翼扶他躺好,未免压迫伤口,他背对她侧睡,闭上眼睛便没了笑容。她抬腕看表,不知不觉间她竟睡了这么久。厉仲谋还未出现。她向向佐告别,他背对她“嗯”了一声。穿堂的风凉爽中夹杂着湿气,吴桐到自动贩卖机那儿买了杯咖啡,呷着咖啡到院区外拨打儿子的手机。听筒里响起的是童童自己录制的彩铃。“吴小姐,找你儿子干嘛呢?你是不是又要晚归了?吴童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哦……”彩铃响了几遍,醒脑作用一流,却始终没人接听。吴桐不知不觉已走到空寂的医院绿化中,此时已困意全无,她挂了机,改拨给管家。……立刻就通了,管家说:“小少爷正在场上踢球,暂时没有空接电话。”室外的空气带着夜间青草特有的清香,吴桐不知不觉踱得越来越远:“你们在哪里?这么晚了还在踢球?”“小少爷一整天都呆在贝……”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声冷嘲传进吴桐耳中。她听觉神经一绷紧,错过了管家的声音,却没有错过厉芷宁的声音:“你们两个倒好,只顾得约会,把儿子丢给谁去照顾了?”听筒里:“吴小姐?吴小姐?您在听吗?”吴桐神智一凛:“对不起,我先挂了,待会儿在联系你。”收了电话的她径直向前几步,原本被绿荫遮掩住的场景收入眼底。日间供病人休憩的外接长廊上站着的那人,不是厉仲谋是谁?“厉小姐,”连吴桐都要好奇,厉仲谋怎能把这三个字说的这么极尽讽刺,“你管的太宽了。”厉芷宁坐在轮椅中,样貌被长廊扶手挡住,看不清表情,但吴桐清楚听见她的声音:“如果不是我在管,不是我叫你的那什么酒店管家好好看着,你是不是准备让她再怀一个你的孩子,好名正言顺嫁进厉家?”吴桐隔得这么远都看得到厉仲谋脸上分明写着愕然,他却偏还要笑着回:“你真是了解你的儿子啊,什么都替我想好了。真当我是古代的皇帝,临幸了谁,还要劳烦你送上藏红花?”吴桐脚下无端的一趔趄,她站在这个无人注目的死角,死死咬住自己的拇指。过于震惊,反而脑中徒留一片空白,听力也似乎飘得极远了。“我不是皇帝,而厉小姐您,却是实实在在的弃妃。”……吴桐从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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