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有三口大锅,一口正熬着汤,还剩下两口待用。叶八妹打开中间那口锅,将锅里面的水舀走,烧开锅后,将切成条状的肥腊肉放到锅里。只需片刻,锅里发出带着香味的‘滋滋滋’声。空气中弥漫着腊肉的香味,几个媳妇有的猛吸了几口气,有的按住肚子不让肚子叫出声,有的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向锅里。叶八妹只当看不见她们的小动作,这时候,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谁都馋肉。他们家今年就吃过两回肉,一回是叶爱国上山猎了一只兔子,约莫有五六斤肉,叶八妹看家里人都馋了,便一口气将所有的肉都炖了。但因为人多,每个人只分了两三块。一回是买腊肉那天,家里买了十来斤腊肉,叶八妹切了半斤瘦肉做了一道汤,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一顿带荤的晚饭。过了一分钟,锅里的肥腊肉变成了金黄色,散发着油光,肥腊肉的下面铺满了熬煮出来的油。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是要将油舀出来放着以后慢慢吃的,但是今天要做的冬笋比较多,需要大量的油才好吃。她将盘子里的瘦腊肉倒进锅里,搅拌几下后将冬笋全部放进去,然后放水漫过冬笋,接着是放姜片和葱花根。这道菜不需要怎么翻炒,只需要大火炖上十来分钟,将水熬干后,就可以了。一个多小时后,门口传出鞭炮声,叶八妹知道这是送葬队的人回来了。她招了招手,指挥几个媳妇将做好的饭菜一一摆放到门口的桌子上。院子里面一共摆了二十张长桌,一张桌子可以坐十三个人,就这么多桌子却还是不够,需要分两轮才可以让所有的客人吃上饭。里屋另摆了三张圆形桌子,这是给送葬队准备的。送葬队因为出了力气,他们吃的会比较好,比如一般的客人吃的是大米粥,但他们吃的却是捞饭。四个大力士当中有一个是叶爱国哥哥的儿子,也就是叶八妹的侄子,名叫叶富贵。他领着送葬队的人走进里屋,看着桌上油亮亮的饭菜,脸上笑开了花,露出几颗白花花的大槽牙。桌上的饭菜摆得满满当当,有油炸得黄灿灿的南瓜番薯饼,焖得骨肉分离的鸡肉炖香菇,香气十足的腊肉炖冬笋,卖相十足的南瓜蒸土鸡,只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的鸭肉炖冬瓜,以及青绿色的烫小白菜。送葬乐队由一群半大的孩子组成,他们一走进里屋就被屋里的香气馋得迈不动腿,等到看到桌上的荤菜后,更是馋得移不开眼睛。叶富贵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算是送葬队的大哥,他率先拉开椅子坐下,随后招了招手。其他小伙子见他招呼了,顿时猴子似的窜到桌上,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抓向盘子里的肉。这时候在吃喝面前装绅士的都是傻/缺。叶富贵也不甘示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只见汤水莹白,鸭骨架炖得糜烂,深呼吸一口,真是香得灵魂出窍。他急忙喝了一口汤,鲜得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火急火燎地喝完汤,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鸡肉入口即化,但是化开后细细咀嚼,却发现肉质十分有嚼劲。尽管饭菜很烫,但没有人有慢下来的意思,每个人不断循环着两个动作,一个是夹菜,一个是吞咽,根本顾不上咀嚼。三十来个人个个吃得满头大汗,大喊痛快。 物归原主这顿丧饭从下午三点一直吃到夜幕降临,临近六点才送完最后一批人。叶八妹叫来叶大壮和大媳妇春秀,吩咐叶大壮将借来的桌子和椅子逐一还给村里的人,又吩咐春秀领着几个弟媳妇去将天井边上的锅碗瓢盆洗了。天井边上的锅碗瓢盆很多,远远看去像一座人工堆成的小山峰。这些东西不少是向村里人借的,乡下地方,谁都不宽裕,他们得赶紧将锅碗瓢盆洗干净后还给人家,省得别人晚上做饭不方便。叶八妹回房间拿了十几个红纸封的红包,每个红包封了一块钱,还桌椅和还锅碗瓢盆的时候需要封给别人一个大红包。丧饭虽然叫喜丧饭,但毕竟晦气,因而要在换东西的时候送上一个红包,以此洗去晦气。叶大壮是大儿子,但是在叶八妹健在的时候他还不能代表叶家,所以还桌椅的时候需要叶八妹领着他们去。叶八妹揣着红包走出门口等着,几个儿子、孙子有的单独抗两张椅子,椅子是长板凳,有两人座的,也有五人座的。有的两个人一起抬一张桌子,有的四个人一起抬一张桌子。这些桌子是从几户邻居家里借的,大小不一,重量不等。出了院子门,叶八妹直接领着人走向右手边的第一家,那是叶爱国大哥家,叶爱国的大哥名叫叶爱民,今年七十岁,身体健康,农忙时候还能下地插秧。叶爱民家小院的格局和叶八妹家的小院大同小异,小院门口是茅草搭建的圆形拱门,往前走是第一个小院,院子的左边是柴房和厨房,院子的右边是牲畜房和工具房。再往前走又是一个圆形拱门,这个拱门与第一个拱门不一样,这个拱门用泥砖搭建,虽然叫拱门,但是并没有门。进入拱门的正前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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