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朦亮之时,众人仍在睡梦中,昨日林中行军太过疲惫,穆尘潇起身后下令推后一刻钟吹响号角。
就在此时,从森林外不远处突然传来战鼓声、厮杀声和骏马奔腾之声,沸沸扬扬,震天动地,吵醒了睡梦中的士兵,阿凝也被惊醒。
难道北境的骑兵这么快已经与岭南军遇上开战了。这让在场众人惊异困惑,他们距离岭南腹地老巢仍有些距离。
前哨兵御马急匆匆从远处返回,马儿未停下,他便跳下马,单膝跪地,急声禀报道:“王爷,是我们的骑兵正与岭南军的步兵激战,对方人数众多,而且……而且行军极其诡异。”
穆尘潇神情冷冽严肃,立即下令吹响号角,整肃军队。又问前哨兵:“行军诡异是何意。“
前哨兵想起方才所见之场景,不禁抖了抖身躯,咽着口水颤巍回复道,“岭南军群龙无首,无人指挥,毫无阵法,但个个却英勇无比,竟不知……不知伤痛。“
他禀报得相当隐晦,其实他看到的真实场景却是岭南军士兵就算被砍断了下半身,仍能挥舞刀剑,勇猛作战。
阿凝在一旁陷入沉思,无人指挥作战,却英勇无比,不知伤痛,这倒是闻所未闻。
不,也不是闻所未闻,几个月前,在临安城门口突发的诈尸一案,那两名匹夫不就是重伤之下亦能生龙活虎,凶猛异常。
大军很快整肃完毕,穆尘潇下令三万士兵留作后方待命,自己则领着1万八千名士兵上阵支援。
阿凝穿上盔甲,跨上马背,打算随穆尘潇一起上阵,却被他狠狠呵斥了一顿:“胡闹!赶紧退回后方待命。你何时上过战场。“
阿凝咬着唇瓣,前方战场必有异常,她心中其实有个想法,想跟去前线求证一番,不然王爷的军队可能会吃大亏。
于是,她壮起胆子,回怼道:“前方可能有诈,我要跟去看看,我武功不差,会自保的。“
穆尘潇盯着阿凝那副死磕的样子,内心怒火涌起,脸色黑沉,恨不得一脚把她踹下马背。
“你昨晚答应过我什么,这么快就忘了么?“
阿凝闻言,自觉理亏,她昨晚才向王爷保证过,今后都听他的,他说往东,她绝不会往西。
她神情苦恼,再看王爷的脸色,黑沉的都快滴下水来,这可是盛怒的前兆。
阿凝无奈嘱咐道:“倘若发现敌军杀不死,就直接砍下敌军脑袋。“她来不及多作解释,她相信他会懂。她调转马头,一夹马肚,退回后方。
穆尘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知晓她担忧的是什么,江南柴家马奴诈尸一案他亦是了如指掌。
大军很快奔至前线,眼前的一幕令人不寒而栗,只见岭南军士兵衣衫褴褛,破败不堪,形容枯槁,即使身子被砍成两半,仍旧英勇不凡,挥舞刀枪,若是普通士兵见了,早就吓得逃走了。可这是穆尘潇一手训练出来的骑兵,纪律严明,遇事不乱,不信鬼神,只听军令。
穆尘潇看出其中端倪,果然如阿凝所料,这些士兵其实早已死亡,现已成为行尸走肉,因此作战毫无章法,对活物攻击性极强。他命令步兵立即分至两侧,列队待命。随即吹响骑兵后撤的号角。
号角声一长三短,急令骑兵后撤。骑兵听到号角声,纷纷杀出条血路,紧急向后方撤离。
待骑兵撤至后方,穆尘潇又立马下令:“摆合围阵型,二十人为一圈,困住岭南军,斩其头颅。”
训练有素的步兵按照摄政王的命令,纷纷冲上战场,调整阵型,以圈为合力,将岭南军士兵冲散,又围困在圈内,斩于阵型内。一时间厮杀声震耳欲聋,战场血腥无比。
穆尘潇坐于马上,在不远处的后方观看着这一战斗,明明形势越来越好,他眉头却深深皱起。
岭南的这支亡人之师人数众多,即使毫无章法和阵型,凭借着作战凶猛,战争仍旧持续了一个上午。战场上早已弥漫了一股腐尸味,臭气熏天,令人作呕。直到临近晌午,厮杀声才逐渐小去。
穆尘潇换上后方待命步兵,继续上阵收拾残局。阿凝此时也御马跟着来到阵前,看到眼前黑压压的早已呈腐败状的岭南军尸体,胃中翻滚不断。果然如同自己所料,这些岭南军士兵早已死亡,现下只不过受到蛊虫驱使,变成了一支亡人之师。
穆尘潇这回并没有斥责阿凝擅自前来,毕竟岭南军已被消灭的差不多。他也允许阿凝来探查战场情况。
“这亡人之师不比活人好用,只靠勇猛无比,却毫无章法和头脑,很快就会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