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万籁俱静!
好多人家都熄了灯,早早的睡去。
李家的三间破瓦房里,却透出昏黄的烛光,一直不肯灭去。
王氏将睡熟的小女儿抱在床上,看着她小小的睡颜,脸上露出柔和的神色,但很快又布满愁容。
“当当当”!
低沉的敲门声沉闷而急促,敲得王氏心神不宁。
她拉起薄被给女儿盖好,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才起身去开门。
看见门外的李恩,她半点都没有惊讶,而是委屈的落了泪:
“你可算是来了!
你不知道,这几天家里总是来外人,我都担心的睡不好……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前抱住她的李恩堵住了嘴。
房间的门被心急的李恩一脚踹死,接着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不可描述的声音……
宋恬对这样的场景多少有点不适应。
而且她觉得谢云哲离得太近了,都能听见“砰砰”的心跳声。
她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
“嘘——
别动!”
谢云哲一手按住了她,又把她往怀里箍了箍。
另一边的张捕头却是十分淡定,听着里头的动静脸不红心不跳的,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再动就被里头的人听见了!”
宋恬难受的动来动去,却被谢云哲附在耳边威胁了。
耳朵突然被他喷出的气弄得奇痒难耐,宋恬实在受不了,一把将人推开了。
还好里面的人很忘情,没注意到有人在他家窗户底下压断了屋后的草枝。
“二位若是不适,趁这会儿赶紧出去吧。”
张有贵扭过头来,严厉的看着他俩。
谢云哲默默的从草地上爬起来,蹲在原地没敢动弹。
他就是想逗逗娘子,没想到差点打草惊蛇……
过了没多久,里面的动静渐渐平息。
响起了王氏那低沉幽怨的声音:
“你说过李大成死了就会娶我的,可千万不要食言!”
李恩还带着些事后的慵懒:
“我爹都同意我们俩的事了,你还顾虑什么?
只不过那件事还没定案,总归要避些风头的,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说着又开始警告:
“今日那些收山货的可是你带进村的?都说了这阵子要警醒一些,怎的就是不听。
万一是来查那件事的,你我都得玩完!”
王氏已经开始哭泣:
“家里早揭不开锅了,大成在的时候还能时不时带回些零钱来,我和小苗虽要受他的打,可也不用挨饿受怕。
都是听了你的鬼话,我才鬼迷心窍同你害人!”
张有贵目光如炬。
果然事情没这么简单。
李恩有些生气:
“听这意思,你这是后悔了?
我可警告你,世上没有后悔药。
你要是把这件事抖出去,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别忘了他往日都是怎么打你的!”
王氏没接话,只是哭声更大了一些。
李恩似是被她弄的心烦,语气不耐的说:
“好了好了,这件事也怪不得你,谁让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掌柜的让他出面再惩治一下那个姓刘的,他死活都不同意。
而且我又看不得你们娘俩继续跟着他受委屈。”
说着似乎是拿了一把银子给王氏。
“这次的事我办的很好,掌柜的满意,给了我些钱。
这些你先拿着用。
等风声过去了,我一定会娶你过门!”
张有贵按了按随身的挎刀。
果然是这对奸夫淫妇害的人,听到这些差不多就可以抓人了。
可又听房内的王氏问了一句:
“那个姓刘的大夫到底怎么得罪你们掌柜了?我去给大成抓药的时候见他挺和善的,对我们这些庄户人家态度也好。”
李恩不屑的嗤了一声:
“你自己都吃不饱饭,还操心别人的事?
怪就怪那老匹夫太没眼力,竟然敢抢慈仁堂的生意。
咱们东家可是丰林县第一大户,怎么还容得他嚣张跋扈……”
宋恬听得一肚子气,手里抓着的树枝不自觉就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