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吃完饭从饭店里出来后,何曼婷对徐文泰道:“徐文泰,正好我要去一趟天佑他们厂,他就坐我的车走吧。”
徐文泰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何曼婷问道:“你去他们厂做什么?”
“马上要年底了,想找如朝谈谈合作的事情,”何曼婷解释,“你想不想一起过去?”
一听到林如朝这个名字,徐文泰连忙吓得直摇头,道:“我不去了。”
“天佑,那我就先走了,等你出差回来再聚啊。”徐文泰向王天佑挥了挥手,然后开着车离去。
看着徐文泰的车走远了以后,何曼婷看向王天佑,道:“走吧。”
坐上了何曼婷的车后,王天佑问道:“去哪?”
二十多分钟后,何曼婷开车带着王天佑来到了河边。
此时天已经冷了,河边的风很大,除了几艘停在岸边的渔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松了安全带后,何曼婷看向王天佑,脸上挤出一道勉强的笑容,道:“耽误你的时间了。”
“呃。”王天佑有些尴尬,心想着如果林如夕知道他跟何曼婷来河边谈心,后果不堪设想。
并非是他自我感觉良好,何曼婷真的对他好像跟其他异性不太一样。
如果真是如此,得赶紧向何曼婷说明自己和林如夕的关系。
“很高兴你把我当真正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像一个树洞一样听朋友倾述也是一样的。”想了想他对何曼婷说道。
他连续强调了几次朋友,以何曼婷的情商,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
何曼婷冲着他淡淡一笑,随即美眸一沉,无奈和难过之情毫不掩饰地浮现在她那过分端庄和美丽的脸上。
随后,她告诉王天佑,本来她都让停下了一些元件的采购,并且积极寻找省外更先进或更便宜的供应商。
然而,这段时间,厂里面的一些合伙人开始有意见了,要求她恢复之前一些元件的采购。
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些合伙人跟不少元件的生产商有关系,有些甚至就是这些生产商的投资人或股东之一。
而这些合伙人里,大多又是她的亲戚,所以不少都闹到她家里面,还找她那因为中风在家休养的父亲讨要说法。
此外,由于喇叭、显像管和高压包等元件的生产厂家均为市里重点扶持企业,关系错综复杂,不少市里的领导也向她施压。
不仅要求她恢复采购,还要求她更加积极深入地与省内相关企业合作,否则将在政策和金融上减少对彩乐电视机厂的扶持。
因此,在多方压力下,何曼婷不得不选择妥协,继续向原合作厂家采购技术相对落后、价格却较高的元件。
当何曼婷说完,王天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初第一次听到何曼婷在彩乐电视机厂的处境时,他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
生意场上,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雪中送炭,都是有利可图,夫妻兄弟之间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的亲戚。
何曼婷哪都好,就是过于拘泥于人情二字,也太在意身边人和周围人对自己的评价。
这样的人,太容易在鲜花和夸赞声中迷失,也容易在这上面吃亏。
“或许你应该狠下心来,”王天佑向何曼婷建议,“你现在不与他们切割,等待你和彩乐电视机的也只是被淘汰的命运。”
何曼婷看向王天佑,欲言又止。
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随后何曼婷居然当着他的面哭了。
以何曼婷的性格,应该不会在人前做出这么失态的事情来。
看来,何曼婷是真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哭了没一会后,何曼婷又道:“我爸也不支持我,说是当初没有亲戚和领导的帮忙和支持,彩乐电视机厂早就没了。
他还说,如果我一意孤行,就会把我赶下台。”
说到这,何曼婷哭得更厉害了。
见状,王天佑立即左右张望,看看车里哪里有纸巾。
好在的是,很快他就在扶手箱里发现了几包纸巾,于是立马打开一包抽出纸巾递给了何曼婷。
接过纸巾后,泣不成声的何曼婷仍不忘向他表示感谢。
看着何曼婷如此,王天佑突然想到,何曼婷也不过是比自己大了一两岁的女生而已。
很难想象,两年前因为父亲中风突然接手彩乐电视机厂时,何曼婷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非议。
她肯定也没少偷偷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