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静默不语,皇帝心中怒气更盛:“你满心都是你的女人、你的女儿,为什么不肯为你的父亲想想?难道朕就想为难你,就想让你难做吗?!”“父皇,我知道您为难,也请您听一听儿子的心里话。”李政一掀衣袍,跪下身去,道:“阿意是我的妻子,那我就要有丈夫的担当,女儿是我的骨肉,那我也应当有父亲的责任。一个男人,倘若连自己的妻女都无法护佑,还能指望他去做什么?修身齐家,而后才能治国平天下。”皇帝低头看他,李政毫不退却的与他对视,内殿安谧至极,父子二人一时无言。“罢了,”最终,还是皇帝先叹口气,道:“你想要什么?” 前世(三)秦王妃生下县主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多时,便传遍长安。齐国公夫人听闻后,掩口笑道:“又是吃不下东西,又是请天下名厨,娇气成这样,我当她怀的是世子呢。”“谁说不是?”她身边人笑道:“天生没福气,也不能强求。”类似的话,并不止这主仆二人在说。一个女人,初嫁时嫁的郎君好,再嫁时嫁的郎君还好,好容易跌下云端一回,还不许人笑几声了吗?然而很快,这样的讥诮便消弭无无形。皇帝降旨,册秦王嫡长女为渭河县主,食邑三千户。《唐六典》中有言:凡名山、大川及畿内县皆不得以封。皇帝以长安左右的“渭河”为县主封号,显然是打破了这项规矩,更别说公主方能食邑千户,而以县主之身食邑三千户这样的恩宠了。这道旨意落下,京中流言蜚语便消了大半,剩下的都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没人敢在外说半个字。不管这道旨意是否出自皇帝本心,可秦王能求皇帝下这样一道旨意,就说明秦王妃与新生的渭河县主,还轮不到别人高高在上的去同情。钟意是在第二日醒的,听到这消息,说不动容,自然是假的。“秦王殿下说了,”崔氏抱着新封的渭河县主,笑道:“县主的名字便叫李景宣,同陛下先前所赐一样。”“李景宣?”钟意有些无奈:“这分明是个男孩名字。”皇帝先前以为会添嫡孙,名字取得也好,现下给了女儿,又算怎么回事?“有什么要紧?”李政自外间入内,朗声道:“我的女儿,还怕担不起这名字吗?”说着,又向崔氏伸手:“给我抱抱。”小县主是在清早睁眼的,眼珠透亮,狡黠而灵动,眉眼之间,倒是像父亲多些。崔氏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妻,李政小心翼翼的抱着女儿,坐到了床边。“昨日我第一眼见她,觉得好丑,小小的,红红的,怕你不高兴,才夸她好看的,”李政悄悄跟钟意道:“今天倒是白了,也俊俏了。”钟意被他气笑了,伸手在他身上打了下,道:“这话我记下了,等她长大,一五一十的告诉她。”“那可不行,”李政温柔的拍了拍女儿襁褓,笑道:“你这样讲,她会记恨我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柔和,目光也温暖,同俗世中任意一个珍爱女儿的父亲,都没有分别。钟意歪在塌上,不知怎么,便觉得自己心里动了一下。时间真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刚跟他的时候,她是恨这个男人的,恨他无耻,恨他毁了自己原本已经渐入轨迹的人生。可后来,因为受燕氏女的牵连,侯君集造反之事的影响,长兄可能会被削去越国公爵位时,她又不得不求他。而他没有拒绝。她决定不再寻死,也认命了。沈复都不稀罕她,说送给别人就送给别人了,她在那儿三贞九烈还有什么意思?自取其辱吗?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样想了,就可以那样做的。新婚之夜,他伏在她身上,想要进一步索取时,她还是退缩了。而李政呢?他似乎有一种近乎天生的无赖本事,总能叫她的底线一退再退。烈女怕缠郎,一物降一物。李政正抱着她为他生下的女儿,神情温柔而和煦,钟意毫不怀疑,她大概是世间第一个见到他这幅模样的人。这个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李政捏着女儿的小手,轻轻送进嘴里咬,头也不抬的道:“阿意,看够了没有?”钟意一怔:“什么?”“你看了我好久,”李政抬眼看她,笑吟吟道:“我有点不好意思了。”钟意被他说的心中窘迫,却也知自己口舌不如他,并不争辩,背过身去睡了。李政也不穷追猛打,唇角一弯,向女儿道:“景宣快看,你母妃害羞了。”将来威压天下的渭河县主降生不过两日,浑然不知父亲在高兴什么,而母亲又在躲避什么,打个哈欠,懒洋洋的睡了。李政爱怜的亲亲女儿,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们母女俩。……九月,皇帝于太庙祭祖时,公然令秦王次之,居太子之上,朝野哗然。谏臣们的奏疏如同雪花,纷纷扬扬飘到太极殿,皇后亦因此上疏,然而皇帝态度强硬,丝毫不为转圜,渐渐地,朝臣们的口风也有所变化。渭河县主的满月礼,便是在这样的处境下举行的,其堂皇煊赫,比东宫诞下嫡子时更胜一筹。皇帝膝下儿女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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