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从箱奁中找出来,她大略翻了翻,便要丢进火盆里烧掉。李政自门外进来,瞥见她动作,赶忙抢过去:“好端端的,烧了做什么。”钟意冷着脸不理他,他也不介意,翻开一看,笑道:“是阿意自己写的吗?”钟意不说话,却是默认的意思,李政心里有了答案,便道:“我能看看吗?”钟意淡淡道:“随你。”李政便到暖炕上坐了,吩咐人奉了茶,看的津津有味。排在册子前面的那些,都是钟意出嫁前写的,多是小女儿心思,倒还没什么。到了后边,却是她嫁入安国公府后同沈复诗文唱和,赌书对弈时的夫妻缱绻。越看到后边,李政脸色就越难看,翻完一本,脸拉的比朱骓还长,茶也不喝了,坐在暖炕上不说话,大概是等着她过去哄。钟意那时正伤怀,哪有闲心理他,由着他在那儿闷了一下午,自顾自的做刺绣。到了晚间,李政便绷不住了,晚膳时候,假做不经意的夸耀自己。“听说沈复诗写的好,其实我写的也不差……”“还有,我琴棋书画也很在行,你若有意,不妨切磋一二。”“尤其是下棋,我还没输过呢,太傅们都夸我下的好……”钟意被他念的头疼,只想叫他闭嘴,便叫人取了棋盘棋子来同他对弈,想叫他暂且安静会儿。李政信心满满的让了她三个子。钟意只花了一刻钟时间,便将他杀得片甲不留。李政怔怔的看着棋局,有些不可置信,惯来霸道强硬的男人,这时候居然有些无助。半晌,他才道:“我……我这是输了吗?”钟意冷冷道:“不然呢?”李政静默了好半晌,方才道:“再来!”侍女在侧,瞥见他脸色,捡棋子的手都在抖,钟意也不怕他,等侍女将黑白棋子各自放回,又道:“还让我三个子吗?”李政踌躇半日,期期艾艾道:“公平起见,这回就别了吧。”钟意见他如此,颇觉解气,又有些想笑,勉强忍下,道:“依你便是。”又是一刻钟功夫。李政又输了,脸色简直比手里的黑子还要黑。侍女不敢看他,连捡棋子归置都不敢,钟意则道:“还下吗?”李政咬牙道:“下!”“你先手,”钟意道:“我再让你三个子。”李政作色道:“你是看不起我吗?”钟意冷笑不语。“额外,再、再换一换位置,”李政小声道:“我这边风水不好。”钟意已经摸透了他下棋水准,自诩一只手都能吊打他,倒不推诿,痛快的换了位置。又一局结束,他输的毫无疑问。李政伤心了,盯着棋局看了半日,又抬头看她一眼,忽然站起身,大步往内室去了。玉夏见他如此,有些不安,轻轻道:“女郎。”“不用管,”钟意将手中棋子扔下,讥诮道:“兴许是进去哭了吧。”侍女们备了温水,钟意自去沐浴,回到卧房,便见李政穿着中衣,枕着自己手臂,不知在想什么,见她过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囧着脸让开了点,叫她睡到里面去。他不说话,钟意更不会吭声,自顾自合了眼,背对着他睡了。里间的灯熄了,帘幕低垂,月光自窗外映入,连那帘幕也闪着清皎的光辉。李政原是平躺着的,忽然翻个身,面对着她的背,踌躇了会儿,道:“我下棋本来就很厉害,今天只是手气不好。”下棋还有手气不好你说,你当是打麻将吗?钟意听他动静,原还想看他卖的什么关子,听了这句,却忍不住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李政似乎颇觉丢脸,顿了顿,又强调道:“你不许笑。” 触动因连败几场,从那以后,李政真有些开始较真了,吩咐人找了棋谱,得空便对着钻研。上行下效,这消息也瞒不过人去,别人知道后,棋谱棋子棋盘什么的,但凡是相关的,便一气儿往王府里送,想拿这个讨他欢心,连皇帝都吩咐人找了几本珍稀棋谱,叫人送来给他。这日午间,二人用过午膳,钟意便坐在软凳上做刺绣,李政则有些魔怔了,捧着棋谱看的脑袋发大,不时还在棋盘山摆两下。内室里无人言语,一时安静,外间却有人来通禀,说是吏部侍郎陈序求见。时下男女大防并不严重,李政倒没叫钟意暂且避开,就这样传了陈序进来。吏部这等地方,要同诸多官员打交道,陈序年过四十,最是圆滑,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对着李政一通吹捧,见他不甚理会,便将目光转到棋盘上了。“殿下喜欢下棋?”他殷勤道:“您若不嫌弃,臣倒想讨教一二。”李政倒真有些来了兴致:“那便来吧。”下级跟上级下棋,但凡懂点规矩,便知道不能赢,实在是不愿如此,也得先杀个旗鼓相当,才能略微赢几个子儿,否则,叫人家脸面往哪儿搁?陈序既同李政对弈,当然不会赢他,还会想方设法的叫他赢,不仅如此,还得叫他赢得高兴。他也是老油条,这一套颇为娴熟,可惜,他没想到李政棋艺是真的菜,拿不出手的菜,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正是四月,天气不热,钟意离那二人稍远,都能瞥见那位陈侍郎脑门上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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