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们的确对不住钟意,但也已经遭了惩戒,钟意亲眼见过之后,心中怨恨早就淡了大半,可即便如此,能不见到他们,也是好事。“郎君啊,”钟意依偎在他怀里,轻笑道:“你不怕方才那些话,是我糊弄你的?”李政低头亲吻她挽起的长发,道:“那我也认了。”钟意禁不住笑出声来,笑完又有些感伤:“我就是心疼景宣和景康,他们才那么小……我问那道人他们后来如何,他只说很好,具体如何,却不肯讲。”李政未曾经历过那些,但只听她言说,也觉心中坠坠,安抚她道:“他既说很好,想必那两个孩子过得也不会差,你便不要忧心了。”“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不忧心呢,”钟意叹口气,道:“那道人还说,他们姐弟俩皆有天子命格……”照这意思,要么是景宣先称帝,传位给弟弟,要么便是景康称帝,后来传给姐姐,钟意不免担心,是不是他们姐弟俩其中一个子嗣有碍?再则,景宣是女郎,怎么能做皇帝呢?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是完全不一样的,李政早先听她提及景宣曾在皇帝寿宴上,公然替父王讨要储位,就对那素未谋面的女儿中意的不得了,此刻听了,更觉与有荣焉。“我们的孩子果然是最好的,”他志得意满道:“每一个都这样出众!”钟意白他一眼,又将心中担忧说了。“阿意,你便是太过杞人忧天了,”李政忍俊不禁,道:“那道人也说了,他们都过得很好,你怎么知道,那样的人生不是他们自己选择,并且乐于拥有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也是,”钟意释然一笑,道:“都过去了,还想那些做什么呢。”前一个话题结束,倒叫她想起现下之事了,转眼看向李政,道:“我这一次把太子搞得灰头土脸,陛下会不会动怒?”“不高兴是肯定的,但过一阵就好了,没事,”李政倒没胡乱说些什么安慰,坦然道:“父皇从来都不是会在意天下议论的人。”“那太子呢?”钟意对于政治上的敏感性,远不如李政,此时干脆趁机问了:“做下此等大案的东/宫属臣呢?”“太子必然会被废掉,父皇会圈禁他的,至于东/宫属臣,”李政面色转为肃然,道:“为祸者极刑处死,左右庶子削官问罪,即便是留在长安,未曾参与此事之人,怕也逃不了干系。”钟意心里是希望蔡满等人得到惩处的,但思及牵连如此之大,终究有些迟疑:“此事与留在长安的东/宫官吏,似乎无甚关联……”“太子犯错,属臣有失职之罪,”李政面色淡漠,道:“父皇为安抚民心,一道杀了也不奇怪。”“还有,”他倏然一笑,道:“皇后的境遇,怕也不是很妙了。”钟意听得默然,随即叹道:“果然,有些事情,无论活几世,都不一定能弄明白。”“阿意,”李政低头,温柔亲吻她的面颊,道:“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了,”钟意莞尔,道:“都快子时了,我们回去吧。”两人好容易解开心结,如此亲昵,李政当真有些舍不得离开她,扶着钟意站起身,眼珠灵活的一转,忽的瞥见朱骓了。“阿意,”他搂住钟意腰身,依依不舍道:“我跟你同乘吧?”钟意既会在人前与他亲昵,自然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含笑应声,又唤了朱骓来。那匹枣红马见了主人,自是温驯,低头舔了舔她的手,任由她坐到自己背上,再见前任主人李政要上去,双眼却猛地瞪起,满脸警惕的退后一步。李政阴嗖嗖的盯着它,目光就跟能凝冰似的,朱骓还记得他薅自己毛的事儿,毫不退避,一人一马,冷冷对峙起来。“朱骓,不要胡闹了,”钟意爱怜的摸了摸它的鬓毛,温柔道:“叫他上来吧。”朱骓心不甘情不愿的打个喷鼻,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李政翻身上马,一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则揽住钟意腰身,他低声道:“朱骓好像瘦了。”“不是好像,是真的瘦了,”说到此处,钟意既是好笑,又是无奈,更多的还是心酸:“丹州因治水故,原就困窘,定方叫缩减战马除外其余马匹的草料,现下黄河再次决堤……”她禁不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政并未催马,揽住她腰身,慢悠悠回刺史府去:“阿意,别担心,有我在呢。”月光清皎,慵懒的撒了一地,二人同乘而行,正是缱绻,钟意倚在他温暖的怀里,心中便觉安然,思及前世,忽然道:“喂。”李政不开心道:“叫我政郎!”“好好好,政郎,政郎,”钟意忍俊不禁,又道:“原来你会吹箫吗?”她道:“前世做了几年夫妻,都没见你吹过。”“大概是怕破坏掉曾有的美好回忆,索性也就不告诉你了,”李政不知前世那个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此刻也只能忖度道:“应该是这样吧。”“郎君琴棋书画一团糟,箫声倒极美。”钟意笑问道:“是跟谁学的?”“同我母亲,”李政有些感怀,道:“那是她生前最为精擅的乐器。”钟意听罢,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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