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奈的是,那个倒霉小伙儿竟然还是自己的叔叔,村里的辈分就是这样,不熟悉其中人际关系的,很难准确的叫出人家的称呼,挺尴尬的。
“叔儿,先不说了,都这个点儿了,卫生院缺人手,一会儿你们几个都听朱大夫的招呼,让你们干嘛就干嘛。”
怎么说也是当了几十年支书的,现在又升了官,这威望不减反增,几个小伙儿都乖乖的听着训。
,!
“知道了老支书。”
“哎!朱医生咋说我们就咋办。”
一群来帮忙的小伙子腼腆的应了下来。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同样的道理,现在是一个极为讲人情的年代,有林副书记这么个不算大的靠山在乡里帮着众人操持,不说能帮多少忙,最起码这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儿,提着猪头也能找到庙门儿了,不是刚才那种无根漂萍的状态了。
这个年代的骨科手术还很粗狂。
林里儿童时期,也就是九十年代末期的时候,邻居家比他大两岁的一个朋友也是掏麻雀窝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大腿。据那位朋友事后的讲述,接骨的时候根本没有打麻药,就是被一帮人按着,主治医师相互配合着用力拽着腿将错位的骨头拉开再对齐接上去。当时疼的要死,但是又被几个大汉给摁着,而且嘴里还塞了白毛巾,总之就是挺恐怖的,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还打摆子了。
等一行人结束寒暄,穿着白大褂的那个谁也走了出来,和朱大夫报告了术前准备的情况,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朱大夫你忙,别管我,不要有压力。”
“嘿嘿,放心吧林副书记,我晓得的。那几个年轻小伙儿跟我来,一会儿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别犹豫,要不然很可能导致病人变成瘸子。”
“去去去,看我干嘛!我现在都得听朱大夫的,你们几个更要听话了。”
几个小伙儿得了命令,跟在朱大夫身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毕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又是个大晚上,心里忐忑着呢!
林里不耐烦在这里陪家属聊天、安慰情绪,和成虎对视了一眼,两人也赶紧迈着小碎步跟了进去。
“成虎,你以前见过接骨没有啊?”
“没有啊!以前年纪小,村里有个摔伤什么的想去看,但是被我爸妈和几个哥哥管的厉害,怕我吓着了,一直没有靠近过。不过远远的听过惨叫,嘶~现在想起来还不自觉的抖呢!”
刚刚走进门厅,见隔绝了视线,林里紧张的问成虎。谁知道成虎这个小年轻儿履历还挺丰富,竟然远远的听见过接骨。
“哦。我没经历过啊!记住了,咱俩就是混进来看热闹的,一会儿咱俩离的靠后点儿,免彳···”
“啊~~”
叮嘱成虎别靠的太近,免得一会儿被分配了确切的事务,等不忍直视想离开的时候又不能丢下手里的活儿当逃兵,导致接触一些太血渍拉忽的事儿。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就从昏暗的走廊里面传来了一声悠长而又刺穿人心灵的惨叫。
将黑暗中毫无准备的林里二人吓的一个哆嗦,纷纷停在了原地,进退失据。
在门外闲聊纾解老两口激动心情的林副书记正聊到一些村里以往的趣事,虽然林副书记离开才那么十几天,但是这种工作关系的调离,却又实际拉开了与以往人脉的心理距离感。此时谈论起来,三人竟然颇有谈兴,好像阔别已久似的。
正在这时,热烈的谈话被一声悠长的惨叫打断,老两口看了林副书记一眼,随后小跑着进了房间里面。
“大···爷爷奶奶,不能进去,医生正在做手术呢!咱们不能打扰人家。”
还好林里和成虎留在了原地没有动弹,要不然还真错过了拦截老两口的机会。
而且别看老两口儿岁数不小,身材又因为常年劳作变的有些佝偻。但是常年劳作留下了结实的身体,刚刚又是情急之下,差点儿把拦截的林里和成虎二人给扑倒在地。
但也正是这一扑,四人往里挪动了好几步,正好能看到门口紧闭,门框上钉着的一盏白炽灯照亮的涂抹着黄色油漆的双开手术门。好像这个年代公家单位特别喜欢给门窗上黄色的油漆,正如喜欢给墙围上淡绿色的油漆一样。
“啊~~~”
倒霉小伙儿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除了挣扎着露头多喝两口水再沉回去,连一声救命都没有机会喊。要不然依着他现在承受的苦楚,那国粹还不得张口就来啊!
“哎哟。我的幺儿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