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砸在地板上发出‘咚’得一声闷响,惊得赵镇河眉头心一跳,像是从慌乱的情绪中惊醒,他挫败地用手指将额前的碎发梳向脑后,蹲下`身捡起笔记本。拍去封面的浮尘,再次打开,赵镇河发现外壳和内页粘起来的部分似乎脱开了一个小角,他鬼使神差地捻着那一点,轻轻掀起,居然将整张纸从外壳上撕开。揭开的那张纸上似乎写着什么,但是还没仔细看,里面夹着的一张纸片就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张纸大概三寸,昏黄的颜色显得十分老旧,材质看起来比普通纸张更顺滑。赵镇河看着纸片波浪状的边框,心中突然有了一丝预感,他拿起纸片翻转过来。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同样的眉眼,同样的笑容,甚至是同样的发型,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和他早上起来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别无二致。这是他二十岁时的照片。赵镇河的预感越发强烈,他慌乱地将照片放在一边,开始阅读纸上的字。[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是楚辞中的《越人歌》,赵镇河曾听康柏安念诵过,然而另他在意的不是康柏安为什么要偷偷写在这里,还用浆糊粘上一层纸遮盖起来,而是这首诗歌的最后一行,不光字迹和前四行不同,连墨色都显得鲜艳许多,明显是时隔很久之后才写上去的。赵镇河抚过那一行字,心中的波涛居然在这一瞬间平息,将照片放回夹层中,合上笔记本,塞到属于它的那个缝隙。赵镇河平静地离开书房,回到客厅,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拨通‘阿铭’的号码。短暂的等待音后,耳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接着是康铭略带惊喜的声音。‘长冬!’听到这个称呼,赵镇河飞快地眨了一下眼,露出混杂着疑惑和失望的复杂表情。那边的康铭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略显焦急地呼唤道:‘长冬,是你吗?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赵镇河张开嘴的一瞬间陷入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太多的问题充塞着他的大脑,竟找不出一点头绪。千言万语涌到嘴边,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你知道。”‘我知道什么?长冬,能说的详细点吗?’康铭的声音充满疑惑。“你知道,我是赵镇河。”……康铭神色怔忪地握着手机,他无法回答‘是’,也说不出‘不是’。他知道终有一天赵镇河会发现这件事,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然而即使思考过许多次,面对这样的质问要如何应对,真的遇到时,康铭依旧无法言语,即使面对奶奶,他都不曾如此慌张。他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支吾半天,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康铭的道歉并没有得到回应,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赵镇河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葬礼的时候,我发现你和照片里的人,很像。在小宇家看到你的时候,得知你喜欢喝九曲梅。之后你还和我提起在生产队的经历……虽然很荒唐,但我觉得就是你。”‘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是。”‘你所谓的从别人那里得知我的信息,那个别人,不是小康,而是你爷爷的日记?’“是。”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康铭不敢催促,只能静静地等待。很快,呼吸声变得平缓,接着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你注意身体,再见。’“等等!镇河,镇河!”不管康铭怎么呼唤,耳机里依旧只剩急促地嘟嘟声。来不及细想,康铭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跑,差点撞上刚好开门进来的康柏安。见他要离开,康秉儒一把抓住他:“康铭,你要去哪儿?”“我有点事,离开一会儿。”“不行,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召开董事会,你现在不能走。”“我必须走!”康秉儒看了一眼低头打字的秘书,把康铭推回办公室,关上门。“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会比董事会更重要!你知不知道你奶奶早上醒过来了,她在公司积威已久,况且手里还有30的股份,之前我们能阻止她给你订婚,只是占了先机,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想彻底卸了她的权,还有许多问题要处理。我们之前虽然拉拢了几位董事,但没有人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出尔反尔,今天的董事会你要是不出席,光凭我这个几十年不出现的挂名常务董事,有几个人会买我的账?”康秉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要说服大儿子,毕竟成败在此一举,他们必须说服其他董事撤换掉听命于陶佳珍的ceo和其他一些重要职位的管理人员,不然即使得到更多的股份,一样无法得到公司实际控制权。康铭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那句仿佛诀别一样的‘再见’,完全搅乱了他的心神,击散了所有的胸有成竹,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什么股份,什么董事会,只想立刻回去找赵镇河,向他解释清楚。他也不知道要解释些什么,或许只是想当面告诉赵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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