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案板上,还很严肃的望着她,“怎么拿着刀,还这么不小心?”
叶秋噎得呼吸都滞了滞。
忽地想起她的小黑账,理直气壮的仰着脸吵架,“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怎么不知道小心?明知道身上有伤,你还充的哪门子英雄好汉,爬的哪门子墙?”
看她越说越快,越说越生气,还伸出另一手的食指戳着自己胸膛,男人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配合的往后走,“我的伤快好了,已经不太疼了。”
居然还敢顶嘴?叶秋更加生气了,“不太疼你躲什么躲?不太疼跟不疼能是一回事么?你既然这么不爱惜自己,干嘛还要跑到我这儿来养伤?成天让人伺候吃伺候喝的,你以为别人都不累的啊?还点菜,你当这是下馆子吗?”
男人不退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后就是墙。
虽然没有回头,可他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天,要是睁着眼睛还算计不清自己每一步的方位,那真是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李雍不知,叶秋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男人形成一个所谓壁咚的奇怪姿势。
等她噼里啪啦把一肚子怨气发泄完毕,男人开始认真解释。
“我真的不太疼,这样的伤,从前在营里早就习惯了。”
“我没有不爱惜自己,义父说过,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从军已是身不由己,要是再不爱惜自己,就更加没有爱惜自己了。”
“我知道你做饭很辛苦,所以我让他们都别来吃了。不过眼下家里的人也实在是有些多……要不,我回头送你两个丫头?只是养丫头很麻烦的,年纪一大就容易生事,要不换两个年岁大些的仆妇?”
最后,男人再看她一眼,略有些委屈的说,“我也没有点菜,我就是让小地瓜来问一声。”
叶秋在听到前两句的时候,那胸中的火气就已经被冻结住了,等最后看到男人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意思看着她。叶秋突然有些想笑,可看着男人纠结的脸,不知怎么。就是笑不出来,反而莫名的心酸。
他从小,已经习惯了受伤,习惯到不知道痛。
他从小,是在军营里长大,没有人心疼的。否则,他过世的义父就算是再铁血的军人。又怎么会和个孩子说这种话?
心,突然的就疼了起来。
什么小黑账,什么老相好。叶秋都不想说了。
想想一个孩子,才七八岁吧,就进了军营,一呆十几年。没有爹娘的陪伴。没有兄弟姐妹的友爱,他一个人,得有多可怜?
如果跟自己一样,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也就罢了,可他不是。叶秋不想去追问那份原因,因为她知道真相一定会让人心头滴血。
李雍解释完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叶秋突然就哭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总是神气活现的眼睛里漫出来,一滴滴的顺着她的脸庞滚下。落上她的衣襟。
男人有点慌了,还有点手足无措。一向有条不紊。严格明晰的脑子好象有些错乱了,连说话也跟小时候一样,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你……你哭什么?我没有撒谎,真……真的。你要是实在不想做,我——”
他想说他可以不吃肉的,可再看叶秋一眼,却是忽地沉默着低下头,黯然放开了拉着她的手。
所有人都说李雍是全京城女子梦中的夫君,他骄傲,他冷酷,他看不上任何一个女孩。
只有男人自己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骄傲,一点也不冷酷,更加没有看不起任何一个女孩。
他只是清楚的知道,那些女孩子喜欢的是她们梦中的李雍,却并不是他。
因为真实的他,一点也不象她们表面看到的那么完美。他不会给人送花,不会带人游湖,更不会说什么讨女孩喜欢的小情话。
他只会打仗,只会杀人,只会算计着如何把他的士兵保存下来,赢得更多的利益。他甚至——
还会结巴。
这是从小落下的毛病,却几乎没有人知道。
父亲不喜欢他。
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事实,但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曾经渴望过得到父亲的疼爱,所以,在面对父亲时,他总会特别紧张,怕自己做错事,怕自己说错话。
可越害怕就越不知道怎么说,偶然张口,他就发现自己开始结巴了。
然后,立即遭到他那个亲堂哥的嘲笑。
然后,立即遭到父亲的冷脸。
“不会说,就不要乱说话!”
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