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箫同沐樾言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后不由得微微勾唇笑道:“不错,这回倒是实实在在的说什么来什么,着实是省去了一番额外功夫。”跪在地上的那人听罢恭顺道:“殿下,那份请帖上注明的,乃是谭侯爷同孟氏秦泠的大婚之日,敢问殿下您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嗯?如何处理?”弯眼一笑,段止箫一如既往地和气道,“既然谨耀侯有意邀请我的参与,我自然是不会故意推脱。你现在就出去回复谭家来的人,告诉他们——这份热闹,我定是要上门去凑一凑的。”“是!”埋头用力地鞠下一躬,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匆匆出现的人影便又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一溜烟就钻不见了。段止箫悠然回眸,乐声对沐樾言道:“这下,我们倒是可以去谭府好好走一遭了。”沐樾言淡淡问道:“无需属下再另抽时间上门察探么?”“不必了,以免被他眼尖发现了,还要为此伤了和气。”段止箫凝神道,“不如就借此机会,看看他在玩些什么名堂。”“是。”沐樾言应道。段止箫微微颔首,抿唇喝了一口手中热气升腾的姜茶,静默片刻,又将视线轻轻落到了我的身上,几乎是猝不及防地扬声问道:“顾师妹呢,你在旁听了这么久,可对此事有什么别样的看法?”“诶?”全身一僵,我目瞪口呆地望向他道,“我的看法?”“是啊,你在师父身边待了少说有四五年的时间,想必在处事之法上颇受他的影响。”段止箫笑道。“呃,我……”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我不好意思地对段止箫说道,“说来惭愧,我随师父隐居在沧归山这些年,仅是学了一身普通无奇的医术,在思想阅历之上,并未传习师父那般渊博深广的水平。”“那我倒是同你恰恰相反。”段止箫扬眉道。“何以见得?”我怯生生地问道。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段止箫绕着宽阔的大堂慢悠悠地转了一圈,边踱着步子,边颇有趣味地对我说道:“我生来就对医术学习并无太大兴趣,师父他虽有意将其所学传授于我,我却并未能静下心来学个通透。所以要说到惭愧的话,还是我这做师兄的没能立好榜样,一路到头来,竟是不曾习得精髓在手。”我瞅着他那张笑意盈盈的俊脸,一时也猜不透他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只知道此人凡事都面上带笑,实际上却是心沉如海,若不是方才不经意间感受到他完美躯壳之下锐气逼人的寒意,我约莫也会傻乎乎地以为,他那一长段话语皆是发自于肺腑。思虑半晌,我决定逆着他的话头,反是一脸谦逊地夸赞他道:“太子殿下才智过人,以厚德载物,我这般才疏学浅的井底之蛙,哪敢与您相提并论呢……”“哎,顾师妹可莫要同我客气。”段止箫叹道,“我们本就师出同门,按理来说应是相互学习,取长补短,才能有所进步不是?”“殿下说的是。”我低眉顺目地回答道。段止箫意味不明地深望了我一眼,随即缓声说道:“顾师妹千里迢迢地来到这极寒的北域地区,对我来说,也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局面发展至此,又恰好迎得谨耀侯的大喜之日,不若我们一道去谭府上凑个热闹,见见那位浮缘城来的孟氏秦泠,究竟是副什么模样……”话音未落,我已是睁大了双眼诧异道:“我们一……一道去?”“是啊。”段止箫道,“不过是寻常人家娶妻罢了,何不出去见见世面?”我木然望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这人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便只能讪讪地迎合着他那张看似热情洋溢的面孔,勉力做出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一切关键事务既定,段止箫也心知我们三人一路赶来甚是疲惫,遂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要紧话,便迅速派人安置房间以供我们歇息。这占地面积广阔的箫霜园,在明面上说是一座予北域部分兵官处理军中要务的公用大宅,然而实际上却是太子驻扎在谨耀城最中心的一处势力据点。宅内来往进出的人皆是段止箫麾下矢忠不二的各等部属——上至看守谨耀城边界的精兵将帅,下至身边端茶倒水的小厮,无一不对其一片赤胆忠心,想来这位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太子爷,在为人处世方面还颇有几分不一样的学问。段止箫听闻我喜好研究药草和阅览医术,便将我的房间安排在宅内较为空阔的一间小竹屋处,屋外齐齐整整地铺了一排堆满积雪的石子小路,而一路到头便正是一间幽静宜人的藏书阁。因着箫霜园内大多是修行功夫的习武之人,遂这间藏书广泛的屋子设置得较为偏远,平日里除了个别特殊的阅读爱好者,这块地方几乎是人迹罕至。而沐樾言作为段止箫最为信任的贴身部属,自然是被安置在箫霜园内的核心地域。虽说是紧挨着段止箫平时处理事务的专用书房,却实实在在的和我那偏僻无人的小竹屋隔了有足足三条长廊,若是要让我这慢死人不偿命的小短腿活生生地走过去找他,怕是要花上整整半柱香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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