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河默然片刻,转而继续问道:“那依你来看,可否有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我眸色微偏,转头与身边的沐樾言相视一眼,心中不可避免地纠结了一阵,终究是抬起头来,略有踌躇地对他说道:“师父,我想……不如把九山的另半边碎片给他,至于之后能否将玉笛修复成原来的样子,也全凭他余下的运气罢。”“玉笛给他?”面上显而易见的诧异之色漂浮而过,陆羡河声线微扬,不太确信道,“你不想回家了?”“呃……倒也不是完全不想。只是,我实在没法扔下阿言一人不管……”仔细想了想,我又微勾了嘴唇,含笑道,“师父放心,他将来要是不听我的话,我总能找到方法再回去的。”沐樾言眸色一滞,半晌僵住,也并未再出声反驳什么,只是默默不语地勾住了我的衣袖,没使什么力气,却也一时挣脱不掉。“行吧,那支玉笛碎成那副模样,显然是难再修复了。”陆羡河缓缓地回过身去,自木柜最里层的抽屉里取出一枚靛青色的绣花锦囊,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手心里,连带着方才那沓泛黄的书卷一起转交到了我的手中,直肃声说道,“之前的碎片,都被我细细收起来了,不论之后它是在谁身上,切莫要再因此多生事端。至于解穴的方法,都在为师留给你的这些书中,你谨慎收藏即可,勿要让它们落入阿珏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师父……”我抱着手中累积的书卷不知所措道,“你把这些东西给我了,你自己以后怎么办?”“我不需要这些——于我来说,这一类该学的东西,早就记在了脑子里。”陆羡河神色淡薄道,“只不过,这点穴之法所需劲道并非你一介弱女子力所能及,贸然施行反是容易伤及自身。虽是如此,却也刚好能抑制了阿珏自解穴道以害己害人的可能。”“我手中力道一向虚浮,要是照这么说的话,可不是到最后能解开这穴道的,还是只有师父你一人?”我疑惑地旋动着纤细的手腕,不知所谓地出声询问他道。陆羡河恬淡如水的眼眸不经意地轻轻一挑,半是承认,又似半是否定地对我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你要是能够另辟蹊径,潜心掌握其他的办法,也并非是完全的不可行。”我轻轻伸手抚摸着眼前泛黄微曲的书页,片刻沉寂,复又心有了然地朝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日后若是有空余的时间,我定会静下心来仔细研究。”陆羡河偏头深深望了我一眼,瞳底灿金的烛火在无声地跳跃,良久无言,终究是抬起手来,一掌盖在我发丝细软的头顶,像往常那样宠溺地揉了一揉。是以,当夜亥时,待到颠因寺上下众人逐一陷入沉眠,陆羡河已是换了一身素灰质朴的粗布衣衫,背着重新整理好的随身药箱,径直向前,缓缓地推开了房间的大门。彼时一轮夜月当空,似一把携了寒光的银色弯刀,时而毫不留情地撕裂薄软的轻云,将那锋锐的刀尖无保留地示于人前。方悄然无声地跨过了脚下木质的门槛,就看到书珏一人在门外静静地站着,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也不知是独自一人在旁等候了有多久。陆羡河见状倒也不惊不躁,步伐沉稳地走上了前去,伸长手来,轻轻地拍在他的肩上,道:“阿珏,师父此次下山寻人,一路行程匆忙,怕是无法带你一道前行,你……”话未说完,已是被书珏凌然出声打断道:“所以,师父封了我的穴道,剥夺了我今后运气施针的能力,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书珏,你怎么和师父说话的!”心中一阵窝火,我冷了面色,扬眉怒斥他道,“如今这般局面,不都是你一人咎由自取?”“哦?那师父既是决定要下山了,何不替我解了这些穴道,还我一个自由?”眉眼之间皆是幽深的戾气,书珏唇色泛白,声线微颤道,“莫不是由我终日当个残废,对着你们帖耳俯首,鞍前马后?”我紧紧攥着手中装有九山碎片的靛青色锦囊,抿了抿嘴唇,方要再度发声谴责他这多年来都丝毫不改的自我与固执,却是被陆羡河转身来轻轻拦住,凝声劝阻我二人道:“夜深人静,勿要因此搅扰旁人歇息。”“师父……”我颇为不甘地睁大了双眼,半晌煎熬,终是只好忍气吞声。倒是书珏那厮依旧阴沉着一张苍白惨淡的面颊,冷哼一声,犹是不服地低低反驳道:“你说来倒是轻巧,敢情那个被封了周身大穴的,又不是你自己……”“阿珏,够了。”摁住书珏肩膀的手掌微微施力,陆羡河面色沉冷地喝止他道,“你想解穴,并不是不可。只是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诉为师,在解开穴道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继续研制毒针,杀害无辜百姓?”顿了顿,复又更为严肃地质问他道:“还是无故与你师妹相争,意图再次取她性命?”瞳孔一滞,书珏僵声道:“我……”“既然你短时间内无法想通,这穴道该解还是不该解,你心中也该自然有数。为师不过是暂且离开一趟罢了,你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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