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都对,可是,又有谁能够确定那是盛忡流亲自擦干净的灰,亦或是盛忡流本人每天都沿着个破梯子爬上爬下的呢?”眉目微抬,姜云迟撇了嘴巴望着我道,“依据很充足,但整体完全不能成立。”我勾了唇,要笑不笑地回视她道:“都说了是信口胡诌的,你也信?”姜云迟那双娇俏的眼眸赫然瞪大了几分:“你这个破丫头片子……”“行了。”沐樾言淡淡夹在我二人中间,毫无波澜地出声说道,“没人探究过盛那辞容楼里存在的真相,就没必要对一些未曾见过的东西施以评价——明日晨起,趁着人流不多的间隙,直接混进去打探消息便是。”“混进去?”姜云迟霎时瞠目结舌道,“这一个不留神,就会掉我们所有人脑袋的差事,谁敢接,又有谁敢去做?”“……”默然片刻,沐樾言依旧是面色沉静如水道,“我去便是。”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我和姜云迟骤然开口喝止他道:“不行!”言罢,各自扭头相互对视一眼,复又立马回过了神来,心急如焚地走上了前去,左右将他团团围住。“我说了,他们那边无故缺了人手,彻查下来,迟早会将疑虑落到难来客栈的头上。”沐樾言凝眸道,“不如趁他们现下尚未起异心,借此机会进去细查一番,指不定还能捞到什么有价值的可用消息。”“樾言……”面有难色地呼出一口气来,姜云迟盯着他,直摇头道,“你要进去浑水摸鱼,我不管你,但你至少看看那辞容楼中形势如何,再前去潜伏打听吧!否则贸然顶着这样大的风险,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我亦是在旁小心翼翼地揪了他的一片衣角,低声劝慰道:“阿言,他们那边丢的是个女人啊,你一个大男人混进去滥竽充数,不是迟早会露/馅的吗?再说了,那辞容楼里真没有一样好东西,瞧着怪瘆人的,并不是个好去处啊。”沐樾言回眸来看着我,却是丝毫不曾退缩道:“辞容楼上下近百余人,他们需要清点的是总人数,而非这样一个用以监听的小喽啰——况且,我也并不打算在其中逗留太长的时间,你大可安心。”“那也不行。”我猛摇头,上去直接抱了他的胳膊道,“阿言,那盛忡流把自己藏得颇深,要想探出他的一点消息,需要付出的代价必定会超出原有的想象。”沐樾言低头叹了口气,道:“皓芊,信我一回……不出三天,我定会出来。”“不,别说三天。”我坚定不移道,“你纵是在上面呆上半柱香的时间,我也会觉着不舒坦。”姜云迟听了,亦是在旁跟着附和道:“是啊,樾言,这得多危险啊,倒不如写信向太子殿下请示一番,让他直接朝南出兵,在最短的时间内向我们施以支援。”“最短的时间——少则两个月,多则近半年。”沐樾言沉声反问道,“你觉得以段琬夜的性子,会放手任我们耗这么久?”姜云迟不依不饶道:“不能耗也得跟着耗,不然像你这般险中求胜,是难得会有好结果的。”“姜云迟。”淡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沐樾言眼底的暗光薄如天边的散云。他虽在叫她,眼睛却是瞧着我的,大手抬起,轻轻抚在我的额上揉了一揉,继续道:“这多年以来,我们所受的□□与累积的经验,从来都不是苟安与求稳。”“可是……”姜云迟面色一震,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见得沐樾言置于我额间的指节微微下移,似是无意地抵在了我的耳后。我怔了一怔,略有不解地眨了眼睛道:“阿言……?”然而后半截脆弱的音节还未能应口型发出,只觉整个后脑陡然一麻,眼前原本清晰的视线就一点点地灰暗了下去,像是无端罩上了一层黑纱。待到彻底意识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他是探指摁上了我的昏睡穴。那一瞬间,惊慌,恼怒,失落,无措……还有未知的恐惧,几乎是毫无征兆的,纷涌呼啸着朝我突袭而来。直到最后一抹光线自眼中湮灭,连带着周围的声音也一并消散得无影无踪。我全身乏力地望着他深邃清冷的双瞳,反复挣扎着试图抬手覆在他腕间,却终是徒劳无功……——我这一觉睡下去,就是整整一个昼夜轮回。我的身子一向经不得折腾,饶是沐樾言手中力道用得极轻,却仍旧骇得我整个头皮都在发麻。醒来的时候正平平稳稳地被人安放在床榻之上,而桌案间的半截蜡烛已燃成了一堆白灰。窗外天色黯淡不明,想来约莫正值三更天。我那一双眼皮仿佛承载了千斤重铁,一时沉钝得厉害,强行睁开朝四下张望了许久,视线里始终都是一片灰暗混沌的大雾。四肢脱力而思维又不清醒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沐樾言这回算是彻底将我给惹恼了,且不论他之后会怎样缠着我解释,这一阵子,我绝不会再轻易地说出原谅二字。可是,待到脑中凌/乱不看的感觉渐渐趋向于清明之时,我的第一反应却是从床上一跃而下,猛然推开房门,试图外出寻找哪怕是一个稍微熟悉一些的身影。沐樾言是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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