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公司里的事……我一向说不上话……”我已经意识到她说的事应该是跟公司以及股份有关,本能地想躲避。
“我说的这件事你说得上话……”舅妈表情淡淡的,看起来也和善。
“那舅妈你说说看~”我回答道。
“我是看着赵哲长大的,当初他们母子三人没地方去,回来的时候我是很心疼赵哲的,那么小就没了父亲疼爱……所以你舅舅怎么对他好我都支持他……”舅妈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优雅知性一如往昔,只是关子卖的有些远,让我不知所以,只能沉默着静静地等待她说完。
“虽然你舅舅不在了,但我们都是他的至亲,如果真的不走动了,那他知道了得多伤心!”舅妈脸上突然涌现一股悲痛的情绪。
“舅妈,其实你真的误会赵哲了,在你身边长大的孩子,他的品性你难道一点不知吗?”我这话不是为任何人开脱。
“这些天我也冷静下来思考了不少,我弟弟身上确实有一些问题,公司里的事是大局,我因私情纵容他们太多,确实有损公司的集体利益……以前我是仗着丈夫宠爱,有些事撒个娇他就满足我,已经让我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也就有些跋扈、不辨是非了……”舅妈的这些话让我有些意外,她这是在……自我反省?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明不白的,我也不敢插话,只由得舅妈继续说,我自己也端了杯子喝了一口茶。
“我今天来呢,我的意思也很简单,我想让你劝劝小哲,让他把股份转百分之十给我弟弟,让他们有个收入来源,也不必让他进公司管事,只让他年底分点红利就可以了,毕竟他也在公司里做了很多年,要这点福利不过分……虽然这样下来,小哲的股份就没有柔柔占比多了,但柔柔也就徒有虚名,她不爱管那些事,也不是那块材料……其实这样,公司归根结底还是小哲在管理的……”舅妈言辞恳切,姿态也放得极低,老实说,我觉得这要求不过分。
“舅妈,这件事你跟柔柔商量过了吗?”我想看清楚舅妈这些话有几分真心,只能侧面打听。
“这件事只要我们商量好就行了,她不管这些事的,也轮不到她管……”舅妈的意思很明显——江雨柔不知道她的想法。
“舅妈,股份的事我是真不懂,但你的想法我肯定会转达给他的,我也想一家人还跟以前一样……”我也诚恳地说。
“转达是一回事,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得尽力说服他……不然真闹到打官司的地步,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公司到底是我跟我老公共同所有的,我才是他的家人,他的决定如果没有我同意,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舅妈已经没了一开始的和颜悦色,语气也变得冰冷僵硬。
我才知道,她今天过来只是找我传话的,直接跟赵哲说的话,怕谈崩了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先跟我说,我再去转达,中间就有了时间思考和考量,而且她一开始说的那些话对我是有所触动的,我向来心软,也很短视,所以她说服我之后,我就可以变成她的助手,帮着一起劝说。
最后舅妈又提起打官司的事,暗示我:她有手段,就是不想使用,因为顾着我们昔日的情义和舅舅的情分……好一招先礼后兵、两面夹击,舅妈怕是学习过兵法吧?
“我知道了舅妈,我会尽力说服赵哲的……茶凉了,我再给你续一杯~”我边说边端起舅妈的杯子,却被她阻止了。
“我跟你说说话就走,柔柔不知道我来这里,等下找不到我估计要着急的。”舅妈说道。
“这有什么?我给她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舅妈中午就在这里吃午饭吧?难得来一次……”我拿起手机就想给江雨柔打电话,又被舅妈阻止了。
“你坐下,我话还没说完呢!”她朝我招招手,示意我把手机放下。
我又来到舅妈身边坐着。
不喝茶,也不想留下吃饭,更不想我打电话通知其他人……这让我只能坐下继续聆听舅妈的“教诲”。
“我这辈子一直都是骄傲的,自豪的,因为我老公很疼我,我也自认为自己有手段可以降服一个高傲的男人围着我转,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说实话,他那么决绝地把公司交给赵哲,还叮嘱他在自己死后把我弟弟开除,我真的蛮心寒的,也很吃惊……我一直以为,我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刻分得那么清楚,那么理性现实,让我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看透他……”想起往事,舅妈还是一脸悲恸,我相信她此刻绝不是在演戏。
“舅妈,你不要误会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