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随便聊聊……你放心好了,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拍拍她的手背说道。
“嗯……”她也朝我笑了笑,表情多少带了点不自在——她还是不太放心我。她可能心里在想:这么多年了这个“内奸”的身份怎么摆脱不了了……
“我感觉厂里好像少了不少人……”我环顾四周问道。我记得以前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的位置都不够坐,现在还有空余。
“是的,今年业绩不好,厂里辞了不少人。”小李老实回答。
“大概辞了有多少?”
“大概辞了有一半的人……剩下的人,据说还要辞去一些,我们经常只干上午半天的活,下午就休息了!”
“干嘛不轮流休息?要干半天休半天干嘛?”我不解地问。
“干半天就可以中午不管饭了呀!”小李心直口快,说了以后才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于是又补上一句:“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觉得小李的猜测有几分可信。
厂里已经到了要算计工人午饭的费用了,看来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跟小李又随便说了几句,我才到办公室里。不出我的意料,儿子不在厂里,办公室里只有L一个人,他见我进来同样也是很意外。
“老板娘,你怎么来了?”他马上站起来同我说话,又拿杯子打算给我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我只是随便看看,等会就走了……”
L还是把水端到我面前,我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子洋不来公司吗?”我心里有点焦急,也就不再说客套话了。
“他有的时候来,现在业绩不好,他来了也没事可干……”L言简意赅。
“这业绩难道不可以努力一下吗?”我急切地问,在L面前也用不着伪装什么。
“我们的客户有很多已经干不下去了,是经济大环境问题,这一行一开始也是房地产衍生出来的行业,现在萎缩了也没什么办法……除非是想其它出路,不改变的话,厂子很难生存下去……”L也直截了当。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急需子洋来想办法?不然真的要关门大吉?”我问。
“可以这么说……”L点点头。
“厂现在的财务情况……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把厂关了的话,会有亏空吗?”我迟疑着说出我的担忧。
“财务方面具体的我不清楚,你得问老板……”L谨慎地说。
“你推测一下,你放心,这些细节我不会告诉子洋的,我只是想心里有个底,那样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L诚恳地说。
“我估计财务方面是有一点亏空的……不止是今年,去年就开始亏损了,后来老板开了一个餐馆也挪过去不少钱……”
“那,依你的想法,厂该何去何从呢?还有没有继续的可能性?转型可以吗?”
“我觉得目前的状况必须收缩业务,先撑一段时间再说,我们也不是一点订单没有,多多少少还有一些的……其实不止我们一个厂这样,很多厂都这样的,他们都在在等待时机……另外,我觉得这个仓库不应该再租了,现在必须要想办法节约成本……”
“你跟子洋说了你的想法了吗?”
“没有,我觉得他现在不太想管厂里的事,有一些颓废……”看得出来L也有些无奈和焦虑。
“谢谢你,L。我会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说完这一句后我站起身走了。
从L的话里我知道厂不是没有经营下去的可能性,转型是一个方法,坚守也是一个出路,问题的关键在于儿子现在不管事……
而且重要的是,如果把厂关了,财务上面会有亏空,也就是说,儿子会欠债,最理想的状态他可能也需要卖房去填补亏空……这样的情况下,儿子就真的变成一无所有的人了。
从厂里出来我的心情很沉重,又去了新区儿子的家里,到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我急的又给他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他才肯接,我跟他说我在门口,挂了电话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打开门来。
我一进门就被满屋子呛人的烟酒味熏得头疼,屋子浑浊的空气快要把我熏晕,我赶忙就去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好在楼层高,风比较大,一开窗后很快就把屋内的烟酒味冲淡了,我才有心情看着如同狗窝一样的屋子。
整个房间到处都是酒瓶和外卖袋子,桌子上厚厚一层灰,沙发套皱在一起,有一边已经搭在了地上……儿子穿着睡衣萎靡不振地站在我面前,一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