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贺景晨接的,他默不作声地把镜头对准正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张依依,由于是晚上,病房里的灯光也是冷白,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
没等我多看两眼他又把镜头一转对准自己,接着出了病房,并把门关上后才跟我说话。
“妈,依依睡着了,等会儿醒了我让她再回给你~”虽然是病房外面,贺景晨还是压低着声音说道。
“刚才是你发的信息吗?”我有些疑惑。
“是的~这一下午实在太忙了,我才得空给您说一声。”贺老师脸上还带着疲倦,想起郑与初当时的反应,我猜测这一下午他一定也过得焦急万分。
“什么时候发动的?怎么提前没跟我说啊?”我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这么大的事依依提前也不告诉我,生孩子又不是肚子一疼马上就出来的,哪怕是动手术也是有时间提前告知我一声,如果有什么事,我不在身边陪着不是要我的命吗?
“早上她就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带她来了医院,晚上七点十分生的……是依依不让说,离得远你又一时赶不过来,怕你多担心……她让我生了后再告诉你,那样就省去了你操心的过程……”贺老师耐心地解释,我也深切感知到女儿的一片苦心,只是心里略微有点不高兴。
亲家一家对依依的关心程度是毋庸置疑的,我也从不怀疑他们会对女儿照顾不周,只是女儿考虑的到底轻率了一些,生孩子一直都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从古至今为生孩子失去生命的女人多不胜数,小柯生的时候就遭遇了十分凶险的羊水栓塞,我至今想起来都还后怕……
“顺产的吗?”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纠结于此,好在母子平安。
“对,生的时候还挺顺利,进产房没多久就生了,六斤八两,只是她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有些虚脱就睡着了,我爸妈现在回去给她做吃的去了,我来陪护,医生开了一些消炎药在挂着……”贺老师毕恭毕敬地“汇报”,事无巨细,我也不忍再苛责。
“嗯,那依依就交给你们照顾了,等她休息好了再给我回电,不用急于一时。你有时间帮我多拍几张外孙的照片……对了,孩子……你会照顾吗?”贺老师是家里独子,想必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做过这种细致的小事,亲家夫妻又不在,我还是不太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这些我之前都去上过课的,妈你放心好了……”贺老师腼腆一笑,跟个大男孩似的,我也跟着笑了。
“你会就好!一下子照顾两个人,晚上估计你一个人照顾不来~”我提醒道。
“我妈今天晚上也会过来陪护,她回去吃好饭、洗好澡后再过来,晚上我们轮流照顾,不会忙不过来的……医生说依依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就好办多了……”贺老师家里安排得很好,打消了我所有的疑虑,我十分放心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就去商场买了很多婴儿用品,婴儿车、学步车,又给孩子买了一对金镯子,一把平安锁,以及几套衣服和几双鞋子……对了,还有袜子——给新生儿买衣服一定要齐全,鞋子内部不能是空的,亲家一家都是讲究人,我可不能失了礼数。
买衣服的时候,我考虑到孩子长得快、小衣服穿不了多久,有赵霏霏做例子,她的很多小衣服都没怎么穿就穿不了了,所以我都是买大一点的,有几套夏季的衣服,还有几套春秋加厚外套,又买了两套冬天穿的羽绒服和加厚裤子……
总之,买好以后满满一后备箱,我心满意足地开回了家。
晚上我又连夜赶去了儿子那里,自从上次跟他谈过一次之后,我们又很久没联系,我去看孙子的时候也没见到过他……说来也惭愧,我现在要知道儿子的情况都是从前亲家母口里得知的。
我听说他最近“上道”了不少,最起码每次去看孩子的时候,他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
我之所以没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妹妹和刚出生的外甥,是因为我真的想他了。
我到那里的时候八点多一点,开门的一刹那我其实已经做好了迎接满屋子乌烟瘴气情景的准备,但真实情况却让我眼前一亮,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拖得锃亮,我仿佛又看到了以前前亲家住在这里时候的场景了。
看到我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在屋子里四处张望,儿子噗嗤一声笑了:“这里可没有什么田螺姑娘!是我今天下午刚找的钟点工打扫的……”
是我想多了。
虽然不是自己打扫的,但他知道收拾自己就行。
“依依生了你知道吗?”我问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