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发全湿了,好在我穿的是皮面羽绒服,里面并没有湿透,只是头发上的水有一部分还是渗透到衣领内部了,因而颈部感到黏黏糊糊的有点不舒服。
我想起赵哲说的“村里的墙上还挂着我跟张远怀的婚纱照”这事,他说他介意。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够好,当初没把这事放心上,大哥病重回村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想起婚纱照的事,但那时当着张依依和张子洋的面,我没烧毁那张照片是有原因的,他们的爸爸也过世了,我想着给他们留个念想……但他因此就说我忘不了张远怀真的是太武断了!我只是用了他留下来的财物而已,并不是舍不得他人,而且那些财物本来就应该属于我,那里面有的功劳……
我快速地跑到小区门口,随便找了一个躲雨的地方,掏出手机打了一辆网约车,在等待的时间中,我渐渐冷静下来。
我时不时地朝小区内望去,心想如果赵哲追出来我就跟他解释这件事……很遗憾地是,再也没有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把头发的一滴即将滴下来的水拧下来,发现手心也被打湿了……我约定的车很快在我面前停下,我迅速地钻进车里,打消了与他解释的想法……从前他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让我自己出去打车去什么地方,如果非去不可,哪怕再远的路程他也会送我。
他的心里终究是装进了另一个人,才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到家后我立刻洗了一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后,还是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地打。
我还是感冒了。
好在没有发烧,只是鼻塞得厉害,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后来我把两个枕头摞在一起,头枕得很高,呼吸总算是畅通了一点点之后才得以睡了一会儿好觉。
第二天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许久不联系的江雨柔发来的视频。
“喂?”接通后我带着很重的鼻音说道。
“喂……姐,你感冒了?”江雨柔有些诧异地问道。
“嗯,有点鼻塞……有事吗?”我直奔主题。
“哦哦哦……我哥呢?郑与初给我打电话说我哥今天没上班,他联系不上他,电话关机了,今天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在场主持!他让我给你打电话问问……”江雨柔迷糊了一下才跟我说出她来电的具体原因。
我想起他头天晚上的冷漠无情,以及他说的“要跟薛心蕊在一起”的话,一股冷意也瞬间从我的胸口散发出来,因而冷冷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我们离婚很久了!”
“啊?你们瞒得这么严的吗……不对,他不见了你也不担心吗?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啊!”
“我平时什么作风啊?分开了就是两个陌生人,我担心他做什么?对了……我还要去相亲呢,我要重新找一个比他好很多倍的男人过完幸福的晚年!”
“姐,你发烧了吧?是不是烧糊涂了?”江雨柔有点语无伦次了,大约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爱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那么快就移情别恋,我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轻飘飘的!
实际上,我的心的确在滴血,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是彻底结束了,我不相信他真的能把我对他的情义理解成那么地淡薄,一切不过是托词而已。
是他自己变了。
我没回答江雨柔的话,很难受地挂了电话。
我下了床,拉开窗帘,外面仍然是阴天,地上的积水也没有风干,我重新拉上窗帘,屋内瞬间变得很黑,我又钻进被窝里,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我是被饿醒的,但浑身无力根本就不想做饭。躺在床上又磨蹭了一会儿,突然就很想吃我以前常去的那一家的小馄饨了,于是赶紧下床洗漱,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找出帽子和手套,出门直奔我的电动车走去。
刚出小区门就看到了我以前的那辆车停在小区外面的路边,我从车旁经过,视线也跟着一扫而过,所以并未看清里面有没有人。
但即使有人,我也不认为他能认得出我,此时的我浑身上下只剩眼睛还在外面了……再退一步讲,难道我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车里的人是来等我的?
我刚走没多远,就在在前面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不经意地一回头,发现那辆车就在我的左后方,这一次我看清楚了车里的人,确实是赵哲。
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热流夹杂着一丝心痛……我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难受极了。
我装作没看到,加大了马力朝馄饨店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去看那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