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儿没有镜子,不然罗小姐可以自己瞧瞧。”宁诚安恭谦的声音从罗怀秋头顶传来。罗怀秋有些局促地从绣墩上站起来,摸了摸发髻,道:“不必看了,宁公公的手艺想必是极好的。”宁诚安看着罗怀秋,眉眼好像弯了弯,温声道:“现在小姐可准备好了?奴才陪您去配殿,殿下在那儿等您。”罗怀秋俯身准备抱起天恩,宁诚安却轻轻拦住她的手,“还是奴才来吧,免得累着小姐。”宁诚安熟练地抱起天恩,在怀里轻轻掂了掂,天恩舒服地吐了个小泡泡。罗怀秋有些惭愧,她这亲姐姐还不如宁诚安会照顾弟弟。出了小房间罗怀秋才发现天色已近中午。宁诚安为了避免外人见了罗怀秋他们多生枝节,就从小路上走。罗怀秋他们从配殿的后门进去,虽说是配殿,那制式格局中仍透露出储君之尊的气势。也有好久没见到太子了,罗怀秋心中不禁惴惴起来。沿着配殿中的甬道走了一会儿,到了一间较开阔的屋子。宁诚安走在罗怀秋身前,罗怀秋只见到他身子一矮,“殿下,罗小姐和罗小少爷到了。”罗怀秋也赶紧跟着跪下,有些结巴地道:“臣……臣女见过殿下。”“起来起来,喜娘,这是你新生的小弟弟吗?”朱骏安待罗怀秋倒还是十分亲近,很是自来熟地凑到宁诚安身前看天恩。眼见朱骏安伸手要戳天恩的小脸蛋,罗怀秋心头一紧,也不顾什么君臣之别,赶到朱骏安身边,阻止道:“殿下别摸,天恩会吐您口水的!”宁诚安被罗怀秋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开口打圆场,谁料朱骏安真的很听话地把手收回去了。“这么麻烦。”朱骏安略有嫌弃地看了天恩一眼,对宁诚安说,“把天恩交给夏川照顾吧,留在这儿省得他一会儿哭闹。”罗怀秋心又揪起来了,“臣女和天恩能在慈宁宫已经是不合规矩,哪里还敢再给殿下宫里人添麻烦了。还是臣女自己照顾天恩吧。”朱骏安斜睨了罗怀秋一眼,“大麻烦都有了,还在乎小麻烦吗?”宁诚安看了罗怀秋一眼,向她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罗小姐放心,夏川姐姐是极妥帖的人。”罗怀秋见状也只能福了福身,“多谢殿□□谅。”宁诚安将天恩抱走了,屋子里就剩罗怀秋和另一名随侍的太监。罗怀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随口问道:“今日不是冯秉笔伺候殿下吗?”朱骏安看着罗怀秋笑了笑,“若是让冯程山瞧见你在慈宁宫,那裕嘉就白忙活这一场了。”罗怀秋心里一惊,看向朱骏安那张稚嫩的脸庞。原来他早就知道冯程山与张居廉有牵扯。罗怀秋索性不再遮掩,跪在地上向朱骏安行了个大礼,“臣女和天恩今日能侥幸躲过一劫全赖殿下恩眷。臣女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朱骏安蹲下来,摸了摸罗怀秋的头,笑道:“平日里你比我高,也只有这样才能摸到你头了。”“……”罗怀秋原本忐忑的心情被这话搅得一干而净。朱骏安拍了拍罗怀秋肩膀,“起来吧。其实本宫也不全是在帮你。”罗怀秋见朱骏安对自己态度很是亲昵,也就大着胆子问道:“臣女哥哥现下在何处?武定侯府现在情况怎么样?”朱骏安把玩着腰间的冰花芙蓉玉雕观音吊坠,慢慢地说:“裕嘉在外朝。”罗怀秋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催他,只能眼神焦急地望着他。朱骏安看着罗怀秋忍耐的表情觉得好玩,伸出手想要戳戳她的脸,想了想又收了回去。“武定侯府的事,还是让裕嘉和你说吧。”朱骏安垂下眼睛,顿了顿,又补道,“武定侯夫人和太夫人暂无性命之忧。”罗怀秋感觉胸口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张了张嘴巴,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只会讷讷地重复,“性、性命……”朱骏安有些后悔说了刚才的话,却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朱骏安抬起手,想拿袖子替罗怀秋揩揩眼角。罗怀秋就看到一片明黄色的东西朝她脸上扫来,本能地就侧开脸想躲开。朱骏安手落了个空,很是尴尬。罗怀秋原本还只是觉得罗怀夏是以防万一才要他们进宫,现在才真切地体会到武定侯的处境是有多么危急。罗怀秋紧紧扣住膝盖,努力想让双手不那么颤抖,然而不过是徒费功夫。她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声音有些沙哑地问朱骏安:“殿下,求求您告诉我,罗家到底是怎么得罪张大人了,为什么我们要落得这个境地。罗家世代忠于皇上,爹爹和祖父在陕西为大明守疆卫土,在福建也绝不可能做出有昧忠良的事情。殿下……”朱骏安原本有些不舒服罗怀秋敢躲开,但是看着罗怀秋伤心又带着哀求的神情,朱骏安忽然有些心疼。朱骏安注意到罗怀秋已经忘了用谦词“臣女”,他感受到罗怀秋是有多无助。朱骏安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罗怀秋停止哭泣,母后从不在他面前流露出无助的情绪,他记忆里的罗怀秋也总是开开心心的。朱骏安第一次在心里开始厌恶张居廉的霸道。如果不是张居廉,喜娘应当是开开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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