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突然开口道:“复归来,长相思,复归来,长相思。”
书生一下子泪流满面,哭道:“这是我们夫妻二人时常吟唱的诗句,‘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这鹦鹉也是傻得很,教了那么多句,就只学会了这几个字。窈娘啊,若你泉下有知,能否回来看看,哪怕托个梦也好,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
呜呜的哭声令围观的众人都动容了,陶县令也叹息着挥了挥手,让衙役去将鹦鹉捉回来。
一个胖墩墩的衙役上前将鹦鹉捧在怀中,刚转身走了两步,鹦鹉却又腾空而起,盘旋了一圈,径直向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冲去,大叫道:“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女子就是那书生的小妾,她吓得尖叫了一声,用手胡乱地拍打着前面,小跑着躲避起来。
胖衙役哎呦了一声,似是恼火自己办砸了差事,立刻又上前去抓,结果鹦鹉再次从他的怀中逃开,这次飞到了书生的娘面前,翅膀都拍到了她脸上,“还有你,还有你。”
书生娘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道:“不能怪我,不能怪我,谁让你......”
“娘”书生突然一声大喊,让老太太回了神,她顺势就倒在了地上,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所有人都觉得晕的有点假,更何况衙门请来的大夫,他手一搭在脉上就知道是装的,立刻抽出一根粗粗的银针小声道:“这针扎进去可有点疼,现在若是不醒,那可就别怪我了。”
只见老太太眼皮乱颤,却依旧坚挺着没有睁眼,大夫摇摇头,把针扎了进去,老太太就嗷地一嗓子坐了起来,抬头却见那鹦鹉落在了大夫的肩膀上,直勾勾地盯着她,叫道:“害我,害我。”
老太太白眼一翻,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鹦鹉又将头扭过来,再次盯着那个小妾,吓得小妾连连后退,却因为腿软倒在了地上,半爬着躲避道:“你,你别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一下子看呆住,随后反应过来,嗡地就议论开了。
“鹦鹉是显灵了吗?这是被小姐附身了吧。”
“这反应明显是做贼心虚啊,没想到书生还真有问题,好险差点被他骗了过去。”
“也不一定吧,心虚的是老娘和小妾,说不定书生也被蒙在鼓里。”
郑焕三人也觉得那只鹦鹉奇异的不行,不说眼神了,就说它能精准地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一点就是御花园里养的鸟都做不到,若说是有鬼神之力,似乎,好像,大概也能接受。
明悠悠则好奇地看着那个胖衙役,这样的身形可太显眼了,但她进进出出这么多回,怎么就没在县衙里见过呢。
陶县令依旧是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书生,“此情此景,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书生停止了哭泣,正色道:“不过是家人被只鸟吓到了而已,大人还想听什么呢?”
陶县令点点头,面上倒也没多失望,“既然如此,那就由本官来说吧。”
“本案的重要人证之一,就是长年给你家看病的赵大夫。齐姜氏去世三个月后,赵大夫也离开了平阳城,从此杳无音讯,也让本案在药物中毒方面的调查无从进展。”
堂下旁听的平阳县令忍不住点头,可不是嘛,就是这个重要的一环缺失掉,让他无法继续断案啊。
他把赵大夫的老家,亲戚家,好友家,甚至连平时他常提到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被人给灭口了。
现在换了个立场,知道这位陶县令也找不到人,他心里好似多了些畅快,盛名之下也不过如此嘛。
只听陶县令道:“本官查了与赵大夫同一时期离开平阳城的人,一个月之内,共有三百二十九人办理了出城手续。除去经商,求学,串亲戚的之外,离开再未回归的,一共有二十七名。”
他对神色已然恢复正常的书生微微一笑,“你猜,这里面有没有我们想要找的人呢?”
平阳县令听完也吃惊不已,陶县令在他的地盘上查了这么多人和事,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他厉目看向一旁的县丞,县丞脊背一寒,躬身道:“陶县令只带了四个人过来查档案,您说要全力配合,我就给他们看了。”
关键他还是听懂了“全力配合”的意思,只让他们在衙门里看,连带出去都不允许,谁曾想这位陶县令的手下如此能干,只用了五日就看完了资料,还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查完了几百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