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剥离为互联网之神与蒸汽之神】、【伊甸之战打响:生命女神与泯灭之神的战争】……
一块,一块,又一块。
正是因为它们排列成了固定的序列,前后次序分明,才有了确凿无疑的罗瓦莎,犹如一本定好页数的书,哪个情节在前,哪个情节在后,都清晰而完整。
如今,这些剧忆镜片尽皆脱落。像是一卷卷胶卷,失去了原本的顺序。
除了上万块清晰可见的剧忆镜片,还有千亿块细小的剧忆镜片,如同粉末般坠了一地——这些是属于罗瓦莎每个个体的剧忆镜片,是每一个人的故事。是那些没有被观测到、没有出现在主人公面前的平凡人的故事。
诸如孩童在课堂上幻想成为魔法少女,上班族在电脑前幻想升职加薪……他们无比渴望将自己的人生故事,融入罗瓦莎整体的大故事,成为漫长史书中的寥寥一笔。哪怕只是一笔,并不奢求像司鹊那样贯穿整个故事。
然而,叙事锚点只会落在主人公身上。只有苏明安与司鹊几人的行动占据最大篇幅,其余人都是不起眼的“众人”、“他们”。
如今,苍山连绵、怪鸟飞舞、众神陨落、众星破碎。
所有剧忆镜片尽皆脱落,【神坠日】与【一个9岁小女孩渴望成为魔法少女】堆在一起,【伊甸之战打响】与【一个34岁上班族渴望升职加薪】堆在一起,【星际长廊一百零二载歼灭战】与【山田町一明天想吃红烧猪蹄】堆在一起。
无分大小,无分轻重,无分高低。
世界彻底陷入了最恐怖的混乱中。
而这一刻,一道披着紫色长发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司鹊戴着犹如艺术家的黑色贝雷帽,身着长衫,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huh?”
他望着眼前这恐怖的景象,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在辛辛苦苦书写罗瓦莎的重置数据,刚赶着十二点前写完,正准备出来摸一会鱼,安安心心等待世界重置。
结果出来一看,世界居然变成了这种鬼样子!
什么情况?是他的打开方式有问题吗?
——这个无机之神是哪来的机械降神?怎么一口把世界树之种吞了?
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他一只平平无奇的喜鹊,去和高维正面对刚吧?
“终于要毁灭了吗,整整年……”他望着猩红欲裂的天色,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手里的羽毛笔终于放下。
放下的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到释然。
……他有多久没有放下笔了?每次重置都在书写相似的文字。
有时候,落笔甚至让他感到痛苦,日复一日地重复,最初的激情渐渐消散,留下的只有长久的疲倦与无聊。只有在书写一些小故事时,他才会重拾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