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点摸了摸,特别光滑。
唐胜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捏了撮白沙,轻轻1捻,1字赫然呈现,嘴里唱道:“1字写出来是1架房梁,2字写出来是上短下横长,那3字写出来横瞧是川字模样,4字写出来4角4方……”
老先生边唱边撒字,龙飞凤舞,潇洒自如,写出的字苍劲有力,笔法流畅。
高楼也蹲在地上,膝盖十分疼痛,可师父蹲着,当徒弟的不能站着呀,坐着更不行。
唐胜发现了问题:“小楼,你腿怎么了?”
“师父,我拍戏时膝盖受伤了。”
“快坐下!”唐胜关切道,“去医院了吗?”
“没有什么大事,硌破点皮,”看到师父着急的样子,高楼也只好坐在1旁。
唐胜不再撒字,坐下来说道:“我学徒那会儿,白沙撒字是基础课,必须学会的。汉白玉象征着高贵纯洁,有吉祥的寓意。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你要像汉白玉1样,保持1颗纯净的心。”
“谢谢师父教诲。”高楼说道。
“把你学会的那些曲艺都唱1遍,我听听。”唐胜靠在太师椅上。
原来师父是突击检查作业!高楼心想,很长时间没练习了,幸亏自己有几段记得特别牢固,不然非挨训不可。
“师父,我先学唱1段京韵大鼓的《探晴雯》,”高楼张口唱道,“冷雨凄风不可听,乍分离处最伤情,钏松怎担重添病……”
“等等,你唱到钏松的时候别指着手腕,钏不是手串,它是古代女人戴在胳膊上的1种装饰,正所谓臂钏嘛。”
高楼挠挠头:“师父,那臂钏松了难道不会掉到手腕上吗?”
“钏的上下两端可以调节松紧……你看那些唱京韵的名家,他们唱这句时比划过吗?”唐胜微笑着问。
“好像没有……”高楼心想,师父就差说1句了,唱裤腰带松,能指脚腕吗!
“接着唱!”唐胜表情又回归严肃。
高楼唱完京韵大鼓,又唱了西河大鼓、京东大鼓、木板大鼓、梅花大鼓、山东快书、金钱板、竹琴等等曲艺,足足唱了两个小时。
每唱完1段,唐胜便会指出表演中存在的问题。
傍晚,老先生说累了,高楼这才离开。
转天上午,天空阴沉沉的,笑楼社的演员们刚在住处吃完早餐,正准备去剧场。
手机铃声响起,张通打来电话。
高楼按了接听键,还没说话,电话里传来张通沙哑的声音:“小楼,咱师父去世了……”
“师哥,你不会弄错吧?昨天我和师父还在1起呢!”高楼根本无法相信。
“昨天你走后,师父就去世了,地上还有他老人家用白沙撒的字。”
“呜呜……您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不忘给我指导,帮我进步……呜呜……”高楼号啕大哭。
吴天开车,带着笑楼社的演员们前去吊唁。
昨天还清静如世外桃源般的小4合院,今天挤满了人,全是燕京曲艺界的名家,为唐老的去世悲伤不已。
高楼带队,笑楼曲艺社的演员在灵前跪拜。
按照风俗,徒弟吊唁完以后,应该与孝子1样,跪在灵堂左侧,给前来吊唁的亲友磕头还礼,可高楼的膝盖有伤,无法长时间的下跪,只能到1旁坐着休息。
师哥韩彬怒目横眉:“高楼,你懂不懂礼数!师兄们都跪着,你却跟大爷似的坐着,耍大牌啊!”
“如果是耍大牌,请马上离开!”有人附和。
张通连忙劝道:“小楼的膝盖受伤了,各位师兄弟请多担待。”
“膝盖怎么受的伤?”又有人问。
“拍戏时摔下来的。”张通耐心地解释。
“拍床戏吧?”墙角传来讥笑声。
“你……”高楼要发火,但又1想,算了,在师父的灵堂前打架是万万不可的。
“别胡说8道!”张通狠狠地训斥讥笑者。
这时,拥挤的小院忽然闪开1溜胡同,1位满头银发的小老太太来到灵堂前,高楼抬头看,是张槿!
谢环和刘月彤赶紧上前搀扶,张槿老太太眼圈含泪,连鞠3个躬,然后转身离开。
“环子,送张老师回家吧!”高楼说道。
谢环点点头,追了上去。
“各位师兄弟,我听说昨天下午,高楼在这待了两个多小时,他1走,师父才去世的。”韩彬又开始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