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心中大喜,但毕竟还是伤体,不能超之过急,索性闭目养神,迷迷糊糊的就睡了一个黑甜好觉。沈流静却坐在灵霄峰的洞府里。黑暗中坐着,偏偏目力太好,将夜明珠都蒙尘,也能清楚的看见这一室红。他又叹了口气,灌了一口酒。于是,大半夜的,霍晅硬生生被酒气给熏醒了。一醒过来,那股绞痛十分清晰。霍晅脑门抽疼,蹙眉望着把她吵醒的人。可睁眼见着的,却是沈流静如琢如磨的玉容,酒意沾湿的前襟,那往日墨星般的双眸里还有些幽静的悒郁。她心头一动,突然冒出一个词来——秀色可餐。她先是嗔怒,随后露出笑意。沈流静反而面容不善,只以为她是因为那十年修为,抑或是为了得到更多,才这样跟他“虚与委蛇”。沈流静隐忍含怒:“我说过,你要安分一点。”霍晅避开酒气:“师尊,是我被人打了……你徒弟好好的,被人杀上门来伤了,你叫我怎么安分?我倒是安安分分的在山里呢,谁叫她替别人管教弟子了?你究竟是不是我师尊?总是一点也不知道向着我!”她越说越气,刷的撸开袖子:“都烤糊了!师尊再来晚片刻,徒儿就熟了!”沈流静训斥一句:“胡言乱语。”霍晅把黑糊糊、血淋淋的手臂凑到他眼前:“你就一点也不心疼?”沈流静眸光一暗,突然拉过她手臂,一使劲就捏在她伤处,疼的霍晅猛地抓住了旁边的白玉石桌。顽石一角被径直捏成了粉末,从她指间簌簌滑落,坠在沈流静的衣摆上。他怎么能不心疼?伤不在她真身,可这疼是要她受的。他不想见她,却更不想见她受苦。沈流静一指她眉心,霍晅顿觉浑浑噩噩,意识似乎清醒,又似乎游离在宇宙之外。可又丝毫没有危险,周身暖融融的,像是一尾小鱼徜徉在湖水之中。她窝在他臂弯里,沈流静一低头,下巴就触到她眉心,极轻极轻的碰了碰。随后二人眉心相对,一团有鸡子那么大的金色光团,从他身上渡到了她体内。他给了她百年修为。 传统沈流静垂落的目光格外温柔。细看之下,还有些暗藏的隐忍。霍晅心想:他隐忍什么?徒弟太不听话了,直接教训就是了,能动手揍一顿,就不要废话。有什么可隐忍的?他可别是在忍着,想把她逐出师门?霍晅眼神太过炙热,沈流静略一分神,一缕灵气扫过伤口。霍晅疼的浑身一哆嗦,抬眼瞪向沈流静,黑亮的眼珠幽光迸发。只是一瞬,霍晅便低下头去,敛没了眼中神光,娇气、可怜兮兮的道:“师尊,疼!”沈流静知道她疼,她本来就最怕疼。可她这次喊疼,并不是出自真心,只是情势之下,虚伪之言。她假惺惺的说疼,沈流静心口有密密麻麻的针扎。霍晅娇滴滴的喊了声疼,几乎把自己给恶心透了,正盘算着如何多要些好处,余光一扫,惊觉沈流静眼中竟有些浓厚的心疼。这一瞬间,霍晅心里就涌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翌日清晨,沈青晏刚到扶玑堂,就见霍晅坐在廊栏上,眯着眼睛望着大门上的铜锁。沈青晏容颜憔悴,脸色比她这个伤员还要难看。见她过来,便想起那日她浑身是血,被琅华峰主护在怀里。峰主大怒,山上竹林也毁了,光秃秃的,没一点往日“修长玉立”的形象。“你的伤,好了?”霍晅这伤,好的太快。她一想起沈流静那百年修为,就觉得牙疼,不想提这个了。沈青晏又道:“峰主这次可是大怒。秦碧游醒来后,也被看押起来了。”霍晅随口道:“是啊,那好好的竹林子,都不能看了。”来的时候,她经过竹林,一地仓促的落叶,足下铺了厚厚一层。一根根光溜溜的竿儿呆里呆气的站着。她这话接的,沈青晏不知说什么才好。霍晅又问:“师兄,你从前在淙元峰上,可知道师尊为何会收我为徒?”沈流静虽然已至入圣,到现在却连一个挂名弟子都没有。不像霍晅,除了那散养的三个亲传,挂名弟子也有一些,有些合了眼缘,有些能交得起“束脩”——孟子靖谈好了价,带来给她匆匆看一眼,走个过场,她再随便赐个一两件护身法宝,以后出外行走,就算是她羲渊剑尊的挂名弟子了。因为她只有那三个亲传,兼之比她这个师尊还要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她羲渊剑尊的挂名,也是很值钱的。沈流静这几百年,一个徒弟都没收。他突然收了夏绯这个入门弟子,按说应该在修真界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事,可许是因为沈流静实在低调,竟然一点消息也未曾透露出去。沈青晏一脸的兴味,将方才心中那点酸涩都抛诸脑后:“我还以为,你总不会好奇这个呢。当初我接你去灵霄峰的时候,你连一句都没问过,似乎收你为徒的不是琅华峰主,而是路边的阿猫阿狗。”霍晅道:“呸,路边的阿猫阿狗配做我师尊吗?”沈青晏画了个符印,拿下铜锁,将扶玑堂的大门打开,道:“琅华峰主本来也没想过要收徒。是我师尊从今年新收的弟子中挑了三个资质出众的,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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