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入定,突觉脚下喧嚣不断,溪流中的游鱼都被惊动起来,四下逃窜。沈流静心头一动,开了小窗,霍晅坐在石头上,一手支着腮,乖巧安静坐着。可这一池塘的游鱼,都被她如饥似渴的眼神吓到了。 斗酒仙山巅的月色盈盈, 水涧的月华摇摇。沈流静关上窗子,背靠在泛着清香的松木上,手心的红线高高翘起头, 却听不到任何她的心声。她此刻什么也没想, 大概只是信步行来, 也不知道, 这里是他的住所。自她清醒之后, 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心悦于他”的意思, 甚至也早就把他圈在了“自己人”的范畴里, 无时无刻的不在护着、疼着。与她的砥砺上进相反,沈流静格外的小心翼翼, 前进一步,思虑片刻后, 又恨不得再后退三步。这时,他见了她,心头一喜,却仍然犹豫不决的思虑, 该不该出去一见。他没动,霍晅也没动, 静静地在石头上坐了好一会。摇摇晃晃的水间,轻轻浅浅的月下, 她看着水里的游鱼, 有时候有一点鱼尾溅起的水花, 有时候那眼前什么也没有。她格外的安静。沈流静等了片刻, 不见她有离去的意思,开门站在木桥上,居高临下,一个在桥上,一个在水间。沈流静皱眉看她湿漉漉的鞋袜。“鞋子湿了。”霍晅冷淡淡的转过脸,瞥他一眼,将鞋袜一脱,白生生的两只脚丫子又伸进水里。这回连衣裳都溅湿了。沈流静眉心皱的更紧,伸出一只手来:“先起来吧。跟我进去。”霍晅又瞥了他一眼,字正腔圆:“不要。”沈流静按捺不住,隔着衣袖抓住她手腕,往上一提,她偏偏坠在石头上,纹丝不动。沈流静温声道:“水凉,衣裳也湿了。先出来吧。”霍晅偏了偏脑袋,挑衅似的又把衣裙撩了起来,露出半截润白,放在水里,像两块引人一握、恣意把玩的冷玉。沈流静只看了一眼,急忙垂下眼,解了自己的衣裳给她盖上。霍晅还是乖巧坐着,细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他衣裳上的暗纹。她最中意丝滑的锦纹,飞鱼暗花、芙蓉清香的最好。沈流静特意挑的这身,果然深得她心。这一离得近,沈流静方才觉察出一丝端倪,她周身一股极其甜腻的清香,渗进人鼻子里,一直勾到心里去。----似是酒香。偏偏她眼神竟然还格外的清正,平素的那一点吊儿郎当全都没了,前所未有的庄重。沈流静没见过她喝醉,还真不知道,她喝过酒,和寻常人完全是反着来的。别人喝酒犯混,她反倒越喝越端正。“霍正则,你喝酒了?”霍晅抬眸,瞥他一眼,还是不理他,又去把玩衣上绣的白鲤鱼。沈流静算是彻底明白了,她真是喝醉了,轻叹一口气,拿衣裳包住她的脚,搁在石头上。一触手,她半幅衣裙都湿透了,便捏了一个诀,给她烘干。正要传音孟子靖,请人来接她回去,又听噗通一声,她又踩进水里去。这一回十足挑衅,力道十足,水花溅了两人一身。霍晅捏过他手上的传音鹤,灵气化成点点荧光,她眼神清明,语气正直:“沈师兄,你脸上,都是我的洗脚水。”沈流静:…… ……霍晅轻嘘一声,朝他招手。沈流静知道她大约又没有什么好话,可还是忍不住把耳朵凑了过来。霍晅凑到他耳朵边,身子前倾,沈流静察觉她一身甜香,心头骤然发热,猛地一退。小醉鬼恼了,一把拽着他头发把人揪了过来,两只手不由分说的勾着他。不许他再后退分毫。“别叫师弟知道,我偷喝酒了。他要知道,非又抓着叫我去极乐殿料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不可,我不做山主都好多好多年啦!”她说了长长的一句话,气息且暖且香。沈流静窘迫非常,好在她很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定定的看着他。沈流静知道她在等他回话,微微颔首,没想到她同时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想亲我?”于是,沈流静的这个点头,就成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霍晅眯眼一笑,眉眼都是弯弯的,可弯月之中又有前所未有的动人神光。霍晅把衣裳披在身上,甚至还臭美的扶了扶发髻,双手交握,乖巧的等着他来亲。就像个乖巧坐着,等吃糖的小囡囡。沈流静越发窘迫,霍晅等了半晌,不见他动,老气横秋的长长叹了口气,额头蹭在他肩膀上,随后又静静的坐着不动了。就这么分外宁和的依偎在他身旁。“总是出尔反尔。你不肯那就算了,虽然,我是很想……”沈流静低头,月色明亮,能清晰的看见水中的倒影,石头灰蒙蒙的影子,她像个小汤圆一样一团小小的影子,还有他自己——与往常一样端庄而立、不动如山的身影,连挺直的脊梁都未曾有丝毫的曲折;可这正直的姿态之下,眼底已经爬满了红丝,遍布的都是狰狞的、呼之欲出的欲丨望。俨然一个斯文败类。这点“正直”终于压不住心底欲要喷涌而出的熔浆,沈流静像壮士断腕一样低下了头,她恰到好处的闭着眼睛,额头微微往上一蹭,就与他粘合在一
“新八零电子书”最新网址:https://www.80tx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