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贫贱,除了知道生父是一国国师,活得比最低下的奴仆还要辛苦,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她那人面兽心的生父托付孩子时,顺手从摊贩处拿的呢?那摊贩认得国师道袍,连五个铜板都没敢要。不过,昨夜国师已经伏诛,国师并十余个儿女都身首异处,挂在了城门处。国师那道袍自然也威风不再,甚至,晦气透了。可万一活不下去的时候,少女也没舍得卖掉这幅耳坠。她坚信国师被毁掉的只是遗留在凡俗的肉丨身,总有一天,要驾着踩着祥云的白天马,来接他最钟爱的儿子回家。到那时候,她养护阿修有功,应该——也能再叫一声父亲了。所以,她咬咬牙、狠狠劲儿,把自己给卖了! 人间胜年她连名字都没有, 贫民窟里谁都能欺压一把,被矮她许多的小孩踢打也一声不吭的人, 为了一个冷馒头能磕上一百个头跪求的卑微人, 一朝执迷, 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 竟然把自己给卖了。老鸨子嫌她瘦小, 又黑又丑, 只给了一把铜板, 随她爱卖不卖。小慧的心愿是要养活弟弟,还要养的很好。毕竟,他是仙人之子。所以, 她也不在乎自己能卖几个钱,唯一的条件,是要带着弟弟。老鸨当然不乐意,但这个人人都能踩在脚下的丫头,迸发出意外的倔强, 执意要养着她弟弟。老鸨退步, 但不肯养闲人, 进了阁子, 就得干活。做不了大事,做个跑腿的小童也好。小慧依旧不肯,连自己的卖身钱都不要了, 要清清白白的养活自己的弟弟。老鸨懒得理会她, 想着等人进了阁子再调丨教, 就随口应下。没想到数月之后,小慧吃的好了些,模样渐开,才发觉,自己是捡到宝了。她既卑弱乖顺,又显瘦可怜,盈盈细腰不足一握。客人们既爱她凄凉身世,自诩是个解救美人于水火的“英雄”。又爱她眉宇间隐约的不逊,与寻常可怜之人又别有不同。不到半年,竟成了头牌。老鸨也就随她去了,还让人给小胖子阿修多送些吃的。白日她请了识字的好心“恩客”,教阿修读书认字,她又是个无以为报的,自然少不了被人占几下便宜。入夜,她把阿修哄睡,阁楼的门紧紧锁上,从凄凉的无依无靠的长姐,成了酒醉灯迷里最孤傲最迷人的夜下霜华。阿修有时候,会从梦中惊醒,阁楼的隔音不算很好,偶尔能听到一声古怪的哭叫声,但自小听来,也不算什么。门下,有一处留下来的洞,老鸨为了哄他姐姐高兴,经常会在这里放上不少点心,给他做夜宵。于是,阿修夜里醒来以后,就吃着甜甜的零嘴儿,听着隐约的怪声,再次入睡,每日凌晨,半睡半醒间,都能听见小慧温柔的牢骚:“这孩子,怎么又在床上吃东西,都是碎屑。”她手指总是很凉,但一定轻柔,一下一下轻拭着他的脸。有一天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纷杂的脚步声轻重不一。阿修听得门锁声,很快就醒了,听得有个熟悉的女声气骂了一句:“你就是为了他,被人虐待成这样?我看,他睡得可真够踏实!”小慧立刻说:“芬姐,小声些,孩子还在睡。”原来是芬姐。初来时,她对小慧最好,但也最凶,知道小慧进来,是为了养活他时,就叫嚷着,让她把他扔了。当时她还说:“你现在是犯傻,等你吃了苦头,你就恨不得自己现在不扔掉他了!”小慧自然没有。芬姐对他们姐弟两,却越来越好了。这次,小慧被一个古怪的客人吊伤了腿,也只有芬姐送她回来。小慧无奈的道:“孩子长身体呢,让他多睡一会儿。芬姐,我没事了,您快回去吧。”芬姐道:“你这又是何必?人人都知道韩大爷是个疯子,你要那么多赏钱……也得有命花!倒不如快些存够了银子,提自己赎身。何必要买那么多没用的东西?你看这孩子,就是个小乞丐的命,你偏偏把他当成小公子,这一声绫罗衣裳,得花多少银子?”她说什么,小慧都听着。和以往一样,安静的听。只是那天早上,她突然问:“芬姐,他会回来吗?他什么时候来接弟弟呢?我也不求跟他走了,他快把弟弟带走吧。”“我一直是这个样子,可弟弟是清清白白的贵公子,跟他回天……回那里去,都不丢人。他再不回来,我可就不保证了。”芬姐冷笑一声:“你说的什么了不起的富贵人家?能把家中的嫡子沦落到这步田地?也只有你傻,养着这小废物做什么?要是我,早把他卖了,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也不必沦落到这泥坑里!就算现在,也不迟。慧儿,你不如将他扔了。韩家二公子早就要替你赎身,你出了这里,到大户人家做个小妾,下半辈子还有指望。慧儿,你听我说,你养了他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做的事,任外人看,都是不可理喻。不过一个从没有给过半点养育之恩的父亲,留下的一个累赘孩子。这荒年,连亲生孩子都能扔,她凭什么要养所谓的弟弟呢?于是,当夜她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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