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琉璃玉阶之下,翻涌的血池突然平静了下来。秦芾:“怎么回事?难道,封阵无事?”霍晅看向如一面金镜子一样的宁静的血池,看向秦芾,眼中唯有冷光。秦芾慢慢起身,脸色煞白。脚下,艳红色的阵符突然冒出,不断的变换游走。血池中心,突然冒出一缕淡青色的衣帛,眨眼间就被血池吞噬,化作了虚无。一团莹绿色的魂光挣扎着往上窜动,同样,一息之间,隐没在血池之中。阵符停住,不再动了。血池更静了。仿佛今日的暴动,从未有过。秦芾瘫倒在地,嘴角嗫嚅,喃喃却无声:“是谁?是谁?”眼角泪流,这答案,她自己最清楚不过。能够作为祭品,将封阵再次补全的,除了手持天剑的霍晅的福运,还有……作为和血池紧密联系的,与血池魔气有最强感应的秦氏后人。不知是谁,奋不顾身,一缕仙魂,幽幽断绝。秦芾茫然的看向霍晅。后者无奈的闭了闭眼:“秦芾,你身为府仙,难道不知道,这祭品是谁?”秦芾自然知道。正是因为她深知道,所以,她自小,秦芾就对她格外不同一些。说来可笑,她对她的疼爱怜惜,最终都带着这样一个可怕的目的,可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她才真正意识到,秦家的坚持、秦家的尊荣,在人命面前,是多么的可笑。还不等她理清心头的乱麻,血池猛然间又动了!这次的作乱,更为猛烈!阵符越来越红,泛出鲜血一样的颜色的,突然之间,灵气消散,阵符也变成了黑色,再无一丝效力。秦芾木然瘫坐在了阵法中心。霍晅说的没错。秦氏当年汇聚天道之力,镇压血池的大阵,已经彻底无用了。这孩子,以身投魔池,却只换来了,不到数十息的宁静。接着迎来的,是大阵的彻底损毁,还有……她白白的牺牲。秦芾倒抽一口冷气,手无意识的抓了抓,恰好握住霍晅的剑柄。“你随我来,是不是早就有了解决之法?是!我知道是!你固然怪我,怨我,可你没有把这桩事公诸天下,你始终心软。我,我不怕不落天从此消失,可不能是此刻!晅儿!我不能让这个孩子,白白的死了!”霍晅叹了口气,手中剑出,三千霜华的冷光,在山涧之间,像横跨天际的一道冷冽白虹。血池像是突然怕了,猛地收回了张牙舞爪的血浪。霍晅从怀中取出十余张阵图,尽数铺列在琉璃玉阶上。秦芾即刻祭出炼心伞,为霍晅掠阵。这阵法广阔,凭霍晅一人布阵,已经十分勉强,秦芾心绪不宁,她一人守阵,也有些勉强。霍晅正要让她将秦氏金丹以上的弟子唤进来守阵,便见殿门打开,莫均游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的。倒不如,和不落天一起埋了更好。”莫均游说完,站在秦芾对面,和她一起掠阵。“那孩子,应了自己的命了。你,你也无须太过自责。”秦芾垂下眼帘,哀痛却又冷笑:“那不是她的命。是我划给她的命。”若不是她坚持不肯求助天道,那孩子原本不必这样无谓的去死。刹那间,秋光淡里剑气纵横,大开大合,殿内都被剑光照的雪亮,连一丝杂色都看不见了——眼前、心里,唯有这一片白茫茫的纯净剑气。霍晅已经开始布阵。秦芾和莫均游急忙收敛心神,一心一意的守阵。霍晅带来的阵图,一共一十一张,铺陈在地之后,自动首尾衔接,联合成一个完整的法阵。秦芾只能隐约分辨出自己脚下的,是万丈光。这阵法是霍晅年幼时自创,专为诛邪,到如今几经改良。但秦芾从来不知道,这阵法还能用来封印血池。正疑惑间,一缕血浪冲涌而起,几乎就要冲到玉阶之下。此时,灵光大作,这缕血浪,竟然被万丈光生生的斩断,其中蕴含的魔气,也被净化了。秦芾直愣愣的看着。此刻,才明白霍晅当初说的,这万丈光,专为诛邪,是何意。她想做的事情,果真没有做不成的。年幼时,能凭着一腔热血,自创万丈光。如今,也能固守对曾经的朋友的承诺,一个人布下这样的大阵。血浪不断的撞击着万丈光,都被雷光和剑气阻隔在玉阶之下。阵符终于全都篆刻在玉阶之上,一个个蕴满灵气的符文如流水一般轻盈,却又杀气腾腾。霍晅收了灵气,沉沉的提起剑,剑光无声,可却又叫人真切的听见一声咆哮。剑光过后,躁动的血池彻底的安静下来,甚至比数年前,还要宁和了许多。不落天出口,峡谷如一线。秦芾亲送莫均游出来:“当真要走?”莫均游道:“说走,自然不舍。我在此间百年,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秦芾:“你打算去何处?”莫均游思虑良久:“也无去处。也俱是去处。莫家是不必去了,待日后,再回不落天吧。这世上,也唯有此处,能再将我束缚。”秦芾回到秋光淡,一脚踹开了正殿大门。血池虽然镇压下去,但秋光淡依旧炎热,如烈火烹鼎。夏绯已在火热之中,跪了数个时辰。 府仙夏绯挺直了脊梁, 双颊被热浪蒸的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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