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仍旧很低，从头顶淋下来，流进了眼睛里有点刺痛。雪月像是没有知觉的人偶一般，机械地重复着每天洗澡的顺序。“好困啊……好想睡……”连一个呵欠都没有打，眼睛睁得很大，却空洞无神，嘴里反复念叨着要睡觉，身体胡乱擦了一把便钻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便睡了过去，身体的回避意识让雪月什么都思考不进去。前田打开房门的时候，没有看跟在身后的入江。“坐吧。”与雪月房间的格局相差得不多，只不过私人物品颇多，厨具十分齐全，阳台上有画板，搁置在角落的箱子里是画具与颜料，书架里塞了些乱七八糟的书。“老师……”眼睛一直追随着前田，心内的激动与情感都表现在了脸上。“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表面冷静又淡漠的前田，不太愿意去看入江。这个折磨他许久的人曾经让他一度对生活与情感绝望。如今再见面，也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情绪去面对，着实让人有些苦恼。“老师见到我，就只想说这些吗？”稍微有些受伤，但入江决定今夜先收起那些小情绪。“我没什么别的想说的，还有我早就辞职了，已经不是教师了。”二人对立着，却能明显感觉到这并不遥远的距离之间隔着一堵墙。“老师……你一直都是……”主动拥上去，只觉得心都开始变得十分柔软。这个怀抱，他已经好几年不曾触及了，曾经完全属于他的东西，此刻再次拿回来，入江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抱歉，我已经有恋人了，不要这样。”推开入江的胳膊，前田同样心情沉重。那个唤醒他的心与渴望的男孩子，当初他那么宠爱，如今却不能再触碰。“为什么……老师，你说过会一直爱我的吧？那时候说的话你都忘了吗？”这样的拒绝实在让人太痛，整个人都要努力平复，才能保证说话的时候声音不会颤抖。“你说过，我很可爱，你说喜欢我，你说会一直都抱着我，只要我觉得冷，你就会抱着……”不敢相信，自己无法控制住眼泪。多年来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坚韧的性格，却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如此轻易就被打败。“你说过，只要我害怕，你就会在我身边。你说喜欢我叫你老师，这些难道都、都忘了吗……”有滚烫的东西悄悄掉落下来，入江开始渴望，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能替他擦去泪水。“你冷静一点，真一。”转着头看着窗户，哭泣着的入江让他不敢去面对。他只见过他哭过一次，还是在两个人恋情被发现后一同被叫到校长的办公室的时候，那时候的入江也是这样，眼泪一大颗一大颗，自己却只能低着头默默认错。“老师，你都记得对吧？你喜欢叫我真一，喜欢一边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一边这样叫我。是这样的吧？呵呵……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名字了，好开心……”还挂在脸上的眼泪没有等擦干，嘴角却挂上了笑容。“嗯……大概，已经忘了吧。”“骗人，老师不会忘记我。”主动握上前田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老师，我很想你……”勾着对方的肩膀，想要亲吻他，前田却皱着眉抗拒着，再次推开了入江的手。“我说过了，我已经有恋人了。不管以前我跟你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拉开距离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喘口气，前田此刻心里十分担忧雪月。他不知道入江是否有将当初的事情讲给雪月听，但哪怕是会让雪月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他都不想。那个纯净得让人甚至都不敢触碰的人，他是如此珍惜。“我不要！！”近乎崩溃，入江抓着头发再也忍不住。“我不要我不要，老师你回来好不好？你忘了雪月吧，你再也不会像喜欢我那样喜欢谁了！你为什么不去承认！你说你忘了那些事情，可是你自己看！”哀恸欲绝的样子不怎么好看，充满悲伤的语气却与之相加更让人无法回避。入江指了指矮桌上的书，那是从雪月那里借来的。“你喜欢我的证据就摆在那里，它不在书架上，而是在这里！你要怎么忘掉？你要怎么骗我？！”回荡在房子里的声音有些撕心裂肺，浑身颤抖着的入江此刻无比想要触碰前田，却因为两次被推开，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可此刻这莫大的痛苦就快要将心脏击溃。“没有忘，对吧？哪怕你说你已经有了他了，可你仍旧在翻看为我写的书。老师，为什么拒绝我，雪月他不是我，他不可能替代我！”“才不是替代！”不敢继续听下去的前田，终于打断了对话。“……才不是找雪月来替代你。真一，我当初……”哪怕此刻头脑十分不清醒，前田都必须去斟酌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不想和入江在痛苦的回忆旋涡里纠缠，他想好好地告诉他，已经过去了。“我当初是喜欢着你，你那时候可爱，活泼，我觉得离不开你。但是，一旦热情燃烧到了尽头，我们不得不去面对分离。你的生活被我打扰得乱七八糟，我也并不好过。”仿佛不愿意再回忆起来，却不得不去翻看几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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