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卷冰收回目光,笑揽着身边佳人的细腰慢慢走回包间。不一会儿,小侍掀开了帘子,上楼来的黎未一眼瞧见里面乱糟糟的景象,略皱了皱眉,停步不前。苏卷冰起身让道:“黎大人来了!请坐!”其余小官也纷纷从温柔乡里回过神,起身皆道:“黎大人。”黎未却不理苏卷冰,进来自寻了个位子坐了,淡淡道:“已是散值,不必再尊官位,各位自去尽兴。”苏卷冰懒散坐下,一手拥佳人入怀,一手轻扣桌沿向苏繁吩咐道:“还不快去为黎大人找个姑娘来伺候着?”哪用他说,早有识趣的佳人凑上前去献酒。黎未神色不变,手却顺势揽上佳人的腰,佳人半拒半迎间靠坐到他怀中,一边羞滴滴小声与他调笑,一边为他斟酒。苏卷冰轻笑一声。也不是无欲无求的仙嘛。这样倒好,既然是人,总有纰漏,日后交锋他也好应对。他还在思索,忽地,一曲琴音由外悠悠传来,席间众人皆止了谈笑,静心去听。苏卷冰不曾习过琴,听辨不出好坏,但见众人皆是一脸沉醉,想来比作京城之音也不是虚有其名。女人女人,心中弯弯曲曲,说什么不敢搬弄,此时却巴巴的来了春风楼献曲。苏卷冰这样想着,不由又看向黎未。他也正认真听着曲,空闲的右手无意识随琴音而动,眉目间依稀见赞赏之意。一曲奏罢,席间众人纷纷赞道:“是连雪姑娘的琴音!听此一曲果不枉身处京城啊!”又有人说道:“苏大人脸面果然大!竟真能请来京城之音,不如请连雪姑娘进来一见?”苏繁神色复杂,但又不好自拆台子,摆着臭脸让小仆去外间请人。苏卷冰却不在意,笑着解释道:“哪里是我苏家脸面大,人家是听见黎大人大名,巴巴来献曲的。”小官们闻言面色皆讪讪,黎未却一笑,起身往外去。正巧有人打开帘子,有女子步履轻盈而入,着一色夕烧襦裙,外披素白长褙,秀发挽于胸前,若有若无遮去遐想,是难得的人间极画。她盈盈一笑间环视了内间,目光见到长身玉立的黎未,面上顿时飞红一片,拜道:“奴见过黎大人。”黎未虚扶一把,道:“姑娘无须多礼。”连雪姑娘羞道:“适才搬弄乐技,不知可有污了众位大人的耳?”席间有人笑道:“连雪姑娘自矜了,这京城之音人间哪得几回闻?是我等有福,得幸在此听了姑娘一曲。”连雪姑娘向着说话那人盈盈一拜,谦道:“大人过奖。只是未得黎大人赏听过,哪里敢遵旁人戏语称是京城之曲。”苏繁此时耐不住了,出言刺道:“说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哼,我瞧着不过是任人请来请去的姬女,想来一夜总要奏那么几回的罢!”言语中字字贬她只是一介任人招来唤去的琴姬。连雪姑娘闻言,立时红了一双眼,也不言语,只低头用巾帕擦拭着眼角。在席众人瞧着苏繁是苏家人,又见苏卷冰自个儿正同怀中佳人饮酒玩,并没作理会,因此虽有愤然者,此时却也不敢在席间出声为连雪姑娘说话。席中只有一人不在乎得罪苏家人。黎未轻笑一声,自己斟了酒却不饮,道:“姑娘琴音当然担得起京城之音之称,只是刘大人赞誉不恰,既是京城之音,当然所奏所弹皆是烦琐人世之音,让我等凡夫俗子来听,也悟一悟这浮生喧嚣繁杂之意。”那位刘大人赶紧附和道:“是是,都是刘某才陋词穷,连雪姑娘莫再伤心了。”连雪姑娘听了黎未之语,早已含羞笑起来,她敛衽又翩翩一礼,道:“奴不敢担黎大人赞誉。”苏繁又是一声哼,转过头看到苏卷冰目色晦明的瞧了自己一眼,终究是不敢放肆再说什么,伸手去取桌上一壶酒,一杯一杯自倒了喝解气。苏卷冰开口道:“连雪姑娘何必再作谦虚?既然黎大人都这样说了,姑娘肯定是有担得起这样赞誉的琴音的。”连雪姑娘朝他浅浅一拜:“这位大人说的是,再作矫情就是奴的不是了。”黎未对自己身侧佳人道:“去替连雪姑娘斟一杯酒。”说着,对连雪姑娘遥敬一杯,道,“未在此谢过姑娘,高山流水,知己难寻,听姑娘一曲,未感触甚多。”语罢,一杯饮尽。连雪姑娘眼中顿起雾气,声音哽咽道:“奴自己来斟。”说着,从桌上取了个干净杯子,满满斟上一杯,也朝着黎未遥敬,“黎大人不仅不嫌奴之琴音俗在尘世,还居以知己来听!奴,无憾此身!”语罢,也是一杯饮尽。连雪姑娘放下酒杯,抬起右手衣袖拭去眼中水雾,而后款款拜倒道:“奴不扰众位大人雅趣,先告辞了。”苏卷冰道:“姑娘慢请。”见连雪姑娘掀帘出去后,不由侧首向黎未笑道:“不想黎大人竟也是如此怜香惜玉之人。”黎未抬起眼一扫过他,淡淡道:“苏大人也不外如是。”苏卷冰一笑,揽紧怀中佳人,偏头一口饮下恰至唇边的酒。帘子又被掀开了,同时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来:“在说什么不外如是?”苏卷冰一眼瞧出来人身上服色,赶紧起身见礼道:“臣见过大殿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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