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察觉到手背上抚摸得缱绻,登时红了一双耳。可这登徒子尚不知,仍旧执她手一路前行。高府长子在旁瞧这执手相谈的架势,心中不免诧异,误以为他们私交极好,当下留神于心,请他们入堂就座。苏卷冰携黎未手一同坐下,黎未趁偏身去拿茶盏时,在他耳边咬牙切齿低声说:“苏大人,请你自重,本官是个男人!”说着,被握住的手狠狠去掐他手,目之所及,很快红了一大块。苏卷冰吃痛轻嘶一声,放开她手,掩袖遮住那红块。真狠呐,不过那吹气如兰撩在耳畔的感觉,却顿时让他心猿意马忘了痛,忍不住抿唇偷笑了笑。黎未见他古怪举动,眼中警觉起来。莫不是跟着纨绔子弟厮混久了,染上什么要不得的癖习了吧!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出自张九龄《望月怀远》☆、看取薄情人苏卷冰瞧见她的神色,心下好笑,面上却做出确有其事的困惑模样,冲她小声道:“黎大人,该怎么办呀!下官好像患了病。”黎未面上一僵,拿着茶盏的手略抖了抖,趁着低头啜茶的由头,再不去看他了,颇有落荒而逃的意思。高府长子在侧席陪坐,耳尖听到了些,忙抬起头关切问他:“苏大人病了?”说完,不等苏卷冰回答,吩咐一旁候命的管家,“还不快去请太医。”管家忙不迭出去请了。苏卷冰摸摸鼻梁,讪笑道:“原没什么大碍,不必去特意麻烦太医的。”高府长子不依,“苏大人既是使臣,又是我高家的贵客,若怠慢了,就是我们高府礼数不足,传出去会遭人诟病的。苏大人且放宽心,左右不过是寻个太医来瞧瞧罢了,没什么当然最好,若有呢,也切莫讳疾忌医才是。”他与苏卷冰打的交道不多,只听父亲说要厚待,但他又不像堂弟那样纨绔,能带着苏卷冰满京都的玩,只好在这些事情上面多上心了。黎未这边放下茶盏,寻思着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有没有被治好的可能。她不懂医,但心想尝试一下也好。因此,她斟酌了道,“本官觉得是这个理,苏大人还是等太医来瞧一瞧吧。”苏卷冰噎住了,他不过与她玩笑一句,哪里料到会引出这事来。但见她眼灼灼朝外望,一心盼着太医来的模样,他也只能低低应声好。就当她是担心他吧。太医还没等到,先等来了高公子。高公子自觉与他很熟,一进来径直先搭上他的肩,嘘寒问暖:“苏大人怎么好好的就病了?莫不是昨夜小寒姑娘没伺候好,着凉了?还是前些日子流连花坊久了,落下的病来——哎,苏大人你顺顺气,别咳了。”说着,忙替他顺气。苏卷冰假装咳嗽,好不容易止了高公子的话,虚心抬眼去觑黎未神色,竟有了然之意。心下一慌解释着:“不是这样的,我只是陪着喝了几杯酒,什么都没干。”原来是在女人身上累坏了才落下的病,说出去是不大好听。高府长子体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在座都是男人,都懂的,苏大人别觉得难为情。”黎未倒没注意这上面,只看见那个纨绔公子一进来就与苏卷冰勾肩搭背的,此时还细心替他抚胸顺气,这一来,彻底坐实了她心里想法。坏了,出使一趟,好好一个人成断袖了。而且瞧苏卷冰的样子,似乎还挑得很。黎未发愁起来,这可怎么办?苏卷冰见她眉微微一皱,心更慌了:“黎大人,你千万要相信下官。”黎未回过神看他,不知道他要她相信什么,是相信他真断了吗?但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再问,只有强颜欢笑道:“本官自然相信苏大人。”高公子觉着奇怪,直言道:“一桩风流韵事而已,苏大人为何急于撇清呀?”嗯?在说风流韵事?黎未抬眼去看苏卷冰,苏卷冰只好谎称:“黎大人知道,我有个心上人,高公子这样口无遮拦,我怕她误会。”顿了顿,认真道,“下官真的只是喝了些酒,最多,最多就搂了搂腰,再没干别的了!”高府长子哦了一声。原来苏大人忌惮黎大人会在他心上人面前诋毁他,所以才百般辩解。他好心接茬:“那看来是真的没什么。”黎未却愣住了,她哪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这有心上人倒是个好借口,逃婚也能用,遮掩些癖好也能用。但他神色认真,不像作假。黎未的心不禁砰砰跳起来,他,他,该不会真是惦念着白蘋或瑶草吧?不然何至于在她面前这样解释?黎未吓得打断自己胡思乱想,一瞥眼瞧见堂外管家领着一人进来,忙道:“太医来了!”高公子赶紧上前把太医往苏卷冰这边引,嘴里还道:“你快瞧瞧,是什么病症?”事已至此,苏卷冰也只好伸手去给太医把脉。太医沉吟片刻,询问他道:“这位公子,近日是否难以安睡,时常有胸滞倦怠之感?”苏卷冰点头。他白日里忙于应付还好,不觉得怎样,但一入夜,满脑子全是她,思而不得,亦不敢述,一腔心绪堆积在胸腹,令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太医道:“那就是了。”高府长子温声问:“可知是什么病症?”太医道:“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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