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点头,挥手让那官员下去,转头与公公道:“那就走吧。”徐竟随那公公一起出来,也道:“下官随大人一起去。”目光与她一触,隐隐有担忧与困惑。他也瞧出不妥来了。黎未沉默片刻,点头道:“陛下既没明言,徐大人同去也可。”迟早要牵扯到他,不如让他亲眼目睹到。那公公也不反对,只催道:“两位大人快些吧。”说着话,加快了步子在前领路。徐竟皱眉,恼他不知礼数,正要出声教训,被黎未轻拉衣袖,侧头看,只见她朝他默默摇头,终是忍了话,不出声。很快到了御书房,公公道:“两位大人请吧。”一侧身,让他们先进。黎未肃颜,掀袍跨步进去。不知为何,今日御书房内一扇窗未开,室内光线略显暗沉,往日一派的金碧辉煌竟映成了暗金色,有什么将要撕裂开来的感觉,惹得人心中不安起来。其间熏香沉沉,直冲她脑中,本就有些晕重的感觉,此时更厉害了。黎未不叫人察觉的晃了晃头,让脑中清醒些,随后当先走到内室,不及看清内有些什么人,先跪下问安道:“陛下万福金安。”徐竟随她跪下,也拜道:“陛下万福金安。”上方是熟悉的声音:“黎卿、徐卿平身。”黎未掠袍起身,待站好,方看清是个什么情况:陛下斜倚在龙椅之上,手中翻着一本书,因她进来,随意搁在一旁了,常侍他的大公公低首拢手站在一侧,一语不发。黎未垂目,见其下伺立的人果然是二皇子,心中一叹,知道一定是因他挑拨,陛下才会突然发难。二皇子与她不对路,此时更是故意似的,似笑非笑向她望来,目光在她身上左右打转,极其肆无忌惮。黎未心中恼极,但不表现出来,一脸平静的垂手问:“不知陛下召来微臣,所为何事?”陛下下颚一扬,隐在暗处的一个小公公上前,将一件女子衣裳丢在她面前。陛下道:“黎卿,你可有什么解释?”真是可笑,一件衣裳就要叫她自招吗?她看到衣裳的一瞬间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不是她的。她自七岁起,就再未着过女装,哪儿会这么不小心让他们逮住。她原还以为是别的地方出的纰漏,来的路上还一直在思索应如何辩解,如何尽量争取时间给宫外的人。原来不是别处的错,不是就好,她放下心来。他们或许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她的身份,但苦于没有把柄,所以就捏造出来,先让陛下生疑,但既然这样,她尽可从容周旋。她岿然不动,道:“陛下,臣不知这是何意。”二皇子哼道:“黎未,你这装腔作势的本事可真是高!不知道?那孤来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女人!你胆大包天,女扮男装入科举,进官场,祸乱朝纲,居心叵测!”黎未平静反问道:“谁说的?”二皇子道:“坊间质疑。”黎未轻笑出声,面向陛下,双手齐额,拜道:“陛下,但凭旁人质疑,就能说明臣是女子吗?”说着,瞧了一眼脚下衣裳,不屑道,“一件不知谁的衣裳,就可对臣定罪?陛下若真要如此,臣无话可说!”陛下瞧她这般镇定,面上不禁显出犹疑之色,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二皇子见状,忙道:“父皇,莫听她巧言令色,是男是女,脱衣可知!”徐竟一开始强忍着没说话,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愤然道:“二殿下慎言!岂可因一句市井流言折辱一方重臣如此!”黎未看他一眼,既感动他为自己出言,又愧疚他如此为她。若是他知道——她有七成把握,他会惊,会怒,会与她断交,可绝不会亲眼看她断送了性命——但人心如何,她心中终究是没有底的,她心里嘲笑自己,明明是她咎由自取,却还再去算计友人的真心?她发神站在殿中,耳中只听徐竟又道:“黎大人自入仕以来,一向勤勤恳恳,从无过错,陛下若无证据就执意让黎大人当殿脱衣,必然会教满朝臣子、天下读书人心寒!请陛下三思!”二皇子嗤笑道:“徐大人,她男生女相,你就从来不曾怀疑过吗?”徐竟反诘道:“世间万物无奇不有,难道男生女相,就是二殿下质疑的原因吗?”二皇子只觉他愚钝不堪:“你若知道真相,还能如此护她吗?她是女人,不是你说几句话就能否决的。”徐竟梗着脖子道:“但凭黎大人平日作为,下官就信他敬他。若殿下今日决意如此,先问过我,除非我血溅三尺,否则,谁也休想羞辱他。”陛下一直旁观探究着黎未的神色,他心里也对她的相貌起疑,往日没人提,也就罢了,可今日一早,二皇子就进宫来找他,信誓旦旦说能确定黎未就是个女人,并且甘愿以皇子身份来赌。一个臣子再怎样也不能跟皇子来比,又因二皇子几句话撺掇,他就直接召了黎未,想看看他怎么为自己辩解。但徐竟说得也对,世间万物无奇不有,男生女相并不能当作凭证来定罪。此时听他言语偏激,顿时头都大了,万万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徐竟平日里闷不吭声的,竟为黎未做到这步。他叹气,徐家是阳城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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